作者：不是浪迹
第四百八十三章 无法驾驭的力量
月光无形。
自然不存在长短的限制。
银线划过天际。
海洋和天空似乎也要被这一剑分开。
即使是如今的阿芙乐尔，也无法直接“分解”文明遗物。
只有神明才拥有破坏文明遗物的可能性。
她在瞬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并不硬接这一剑的威力，而是通过“分解”和“重构”自身周边的空间，转移自己的位置。
月光划破天际。
它能斩断一切，但没有命中就毫无意义。
“很强大的力量，你们不愧是巴别塔的战士。”
避开分开天与海的一剑后，阿芙乐尔声音空灵，已经伸出晶莹剔透的双手。
她“分解”和“重构”附近的众多物质，凭空生成一团模糊不定的物质。
那是从未在世上自然诞生过的，拥有未知杀伤力的特殊物质，在诞生后，接触空气的瞬间就立即疯狂扩散。
大量的“未知物质”在转眼间遍布周遭，凡是接触到它的生物都在瞬间衰老，寿命干涸。
即使是白彦也未曾面对过恐怖这种“未知物质”，但他还是轻易做出应对的对策。
在白彦的手中出现一件菱形水晶般的高级遗物。
这只是一件高级遗物，不是文明遗物。
但它却拥有“隔绝空气”的能力，毫无疑问是需要空气的“未知物质”的克星。
至于使用它的代价则是……会害怕兽耳！
对，在用过这件“气体隔绝”的遗物之后，使用者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患上罕见的“兽耳恐惧狂”。
这件遗物显然是“未知物质”的克星，轻而易举地将可怕的杀戮手段抵消。
阿芙乐尔皱起眉头，没想到对方破解的这么轻松。
白彦能如此正确地做出对策，是因为……其实这场战斗的结果，早已经在《巴别塔》游戏的推演中落下帷幕。
还在和自己认真战斗，做着成神美梦的阿芙乐尔怎么都想象不到，她的命运和结局早在不久前就已经定好。
阿芙乐尔女王的陨落是注定的。
白彦突然有点感慨，或许，就如她所说的一样……所有没有成为神的存在，终究无法获得真知的自由。
阿芙乐尔一次次发出更强的攻击，她“分解”和“重构”各种各样的物质和非物质，用尽各种办法试图毁灭掉碍眼的三人，却发现无论怎么样都难以成功。
“怎么会如此……”
她感觉到不可思议，自己拥有的传承“古代炼金术”是最强大的力量，即使在天启强者中也是属于佼佼者。
即使是和她同级的人也未必能战胜她。
然而，自己居然在面对巴别塔时依然显得无力。
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突如其来的念头，伴随着无边无际的巨大恐惧，几乎在顷刻间就将阿芙乐尔淹没。
她的眼中泛起可怕的执念。
不！
自己不能死！
千年以来，自己不择手段地做了这么多事情，牺牲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绝不可以就这样止步于此。
自己是注定要成为神的存在，又怎么可以死在这里，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恐惧，无力，绝望，种种的负面情绪开始环绕阿芙乐尔的心灵。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想起当初，回想起自己在面对“食”的时候体会到的无力。
祂那时根本没有看向自己。
当时身为蝼蚁的自己，也的确没有任何可以被注意的地方。
剩下的，就只有无力的命运。
千年来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摆脱那一瞬间么？
阿芙乐尔明白，绝不能就这样结束。
“轰！”
贤者之石，
响应了强烈的负面情绪。
那是名为奇迹之力的事物，拥有令人颤栗的力量！
但这股力量也是疯狂的，令人迷失的，能够创造出疯狂之物的存在！
阿芙乐尔花费千年时间精炼出许多贤者之石，其中大部分都被投入到“祭台”心脏中，但还有小部分被她携带在身上。
此时此刻，贤者之石爆发出强烈的红黑色的光芒，转眼间就将天地原有的颜色改变！
巨大的能量冲击开始重构阿芙乐尔的灵魂。
想要活下去，逐渐成为她唯一的执念，开始吞噬其他的种种想法。
即使阿芙乐尔意识到不对劲，但也来不及了，而且这已经是她唯一的选择。
白彦轻声提醒：“二阶段了啊，小心。”
卡洛儿眯起眼睛，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在飞速上升，并且提高的幅度实在有一点惊人了！
贤者之石，是足以作为成神推动力的存在。
它能提供的强大力量由难以计数的灵魂构成，在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时，贤者之石无疑是极为可怕的强化剂。
阿芙乐尔晶莹剔透的躯体开始出现裂痕，膨胀，扭曲，她同时也发出哀嚎、惨叫，甚至是不似人的某种古怪声音。
这是贤者之石带来的副作用，不通过正规复杂的终极仪式，而是仅仅在强烈的负面情绪下使用这股力量，它所能构筑的终究只是“低劣的邪神”而已。
“呜！”
巨大的鸣叫声传遍千里，凡是倾听到的凡物都陷入呆滞。
冰面上的艾芙跪倒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黑红色天空中愈发膨胀，足有数百米高大，生有三面的诡异怪物。
那还是刚刚的古代女王阿芙乐尔么？
她恐惧颤抖起来。
它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宛若大理石和黑曜石混合构成的恐怖多面体，周身漂浮着三张闭着眼睛的女性巨大面孔，黑红色的闪电从天空中不断降下。
“不要让她成功变身。”
白彦的声音依旧很沉稳。
等阿芙乐尔强行突破到天启上位，战斗可就变得棘手了。
这不是动漫，怎么可能只是看着敌人成功变身！
他已经通过绯月女王的力量，不断蓄力，让绯血燃烧，使出最强力迅猛的一击。
化作绯火流星，冲向可怖的怪物。
与此同时，卡洛儿也在原地消失不见。
她和白彦一同来到怪物的身前，共同使出全部力量对“线”发起致命一击。
巨大的冲击贯天动地，地上原有的冰层瞬间崩坏瓦解，全部破裂，艾芙尖叫一声，却没有就这样掉落到水里，而是身体自动漂浮起来。
那是白彦提前准备好的咒术。
面对致命的攻击，即将蜕变完成的阿芙乐尔发出剧烈惨嚎。
三张面孔全部睁开眼睛，从口和眼中喷射出黑红色的巨大光芒。
艾芙甚至因此忍不住闭上眼睛，目光无法直视。
等她双眼流出泪水，再度睁开眼睛时，才看到天空中的黑红光芒全部散去，只剩下屹立在天空中的“守秘人”。
他的身影无比的高大，宛如真正的神明。
妹妹呢？
艾芙心里一紧，害怕妹妹出了意外，刚才敌人的攻击声势浩大，她是能感受到的。
如果卡洛儿在千钧一发之际没有躲开，而是正面吃了那招，就绝对死定了……那一击的威力足以推平城市，摧毁山岳。
就在这时，艾芙感受到了关心的情绪。
那是她对自己的关心。
“姐姐。”
凭空出现在一旁的卡洛儿，伸手抓住艾芙的手臂，凝视她的脸孔。
艾芙意识到，卡洛儿是在确认自己有无受伤。
“我没事。”
她露出微笑。
天空中的白彦沉默着。
这里再也不存在阿芙乐尔的痕迹了。
在《巴别塔》游戏的推演中，这种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但在现实里亲身体验的感受却是有所不同的。
原来，在刚刚最后的瞬间，阿芙乐尔已经利用贤者之石抵达天启上位。
但她的心灵已经被贤者之石的奇迹之力彻底扭曲，最后的攻击仅仅是出于本能，很容易就能被躲避。
无论是虚荣还是阿芙乐尔，他们都让白彦意识到一件事情，可以说是重新上了一课。
这两人在强行突破后失去控制力，反倒是变得弱了。
比起获得力量本身，强者更需要在意的是如何驾驭力量。
阿芙乐尔。
一个野心勃勃，为了永生不朽，千年来不择手段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刕巴别塔斩杀。
她的一切行动都在《巴别塔》的推演之中。
从始至终，她都没能逃脱无力的命运。
白彦心里清楚，《巴别塔》为什么一定让自己来干掉她。
他带着姐妹俩人重新回到岛内，重新站在巨大的鲜红心脏前，感受到能量的波动，喃喃自语：“不完整的终极仪式……但只要想办法将它补充完整……”
那么，再加上从魔女手里抢来的终极仪式钥匙，《巴别塔》就算是集齐足够让两名“准神”成为真神的至高阶梯。
白彦沉吟，就在这时，卡洛儿走了过来。
“老爷，我有话和你说。”
她面无表情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臂。
但白彦在看到卡洛儿的耳朵后，浑身一震，立即后退。
卡洛儿愣住，眼睛里首次浮现出“委屈”的情绪。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因为刚刚使用遗物的代价而……不可抗力。”
白彦立即解释，第一次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这状态反倒是让姐妹俩感觉……有一点可爱。
卡洛儿沉默片刻，用两根食指支起脸颊，做出笑容，语气淡然。
“别怕，我没有生你的气。”
白彦叹了一口气。
四周浮现出熟悉的黑色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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