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懂当反派 第369章

作者:紫夜弦歌

“何况,战神山可从没有下达过要固守温泉关的命令……”

歌果王后呼吸一滞,表情沉暗。

这就是目前战况陷入僵局的症结所在。

实际上,早在第三次希波战争开启的初期,战神山就选定了陆上作战的决战场所,即位于科林斯,地形坎坷的普拉蒂亚地区。

如此一来,虽然雅典沿线,固若金汤,但却会让不少北方城邦空虚,在波斯大军的碾压下,再无还手之力。

另外,几乎所有的希腊城区规划,都是卫城-城区-城墙-农田的由内向外式圈层结构。一旦战火烧到本土,就意味着城外的农田和经济作物受到蹂躏,公民会因为不能务农和经济作物受损而蒙受经济损失。大量的人畜集中在城区容易引发食物与水源污染,进而诱发疾病。

将大部分兵力,抽调到普拉蒂亚地区,稳固住雅典的基盘,更多的风险,则让沿线的城邦承担,这自然会导致意见的分歧。

对此,斯巴达为首的北侧城邦,则主张将防线推进到色萨利城邦所在的谭佩峡谷和后方的温泉关,利用不方便大型军团展开的天险,拒阻敌人,尽可能地保护希腊全境。

比较激进的色萨利甚至扬言,如果战神山联军,不能支持他们抗战,保住城邦恶神庙,他们宁愿投靠波斯人。

对于战略决策的两种意见,让双方对于陆战的布防,持续扯皮。

而萨拉米海战的胜利,则让波斯人转而将进攻的重点,转为陆战,并加快了行军速度。

随着马其顿、色雷斯的陷落,眼见波斯人势如破竹,兵临城下,斯巴达王列奥尼达、马其顿王子亚历山大、以及被迫留在希腊的罗马皇帝凯撒,当机立断,火速联系周边城邦,前往色萨利的谭佩峡谷布防。

结果,虽然阻滞了波斯大军的进攻锋芒,但斯巴达人先斩后奏的做法,却让习惯性发号施令的战神山,为之不满。

如今,雅典的军队迟迟未动,恐怕就有战神山借机削弱和敲打斯巴达的意图。

与此同时,垂暮的老人们,彼此交头接耳,不屑的窃窃私语声,从会场之上传来。

“什么关乎希腊的生死存亡,我看斯巴达人分明是想借雅典的军队,守住自己的地盘!”

“没错,明明按照我们制定的计划就好,斯巴达人偏要自作主张,去守温泉关,既然他们不肯听从战神山的命令,那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的确,前后两次希波战争中,雅典已经为希腊牺牲的够多了!我们没必要为这些蛮子的利益,去派兵支援,毕竟到时候死的,可都是雅典的公民!我们的子嗣血脉!”

“再说了,小小的温泉关而已,我们已经在萨拉米海战重创了波斯人,这次又会和之前的两次希波战争一样,雷声大雨点小,任凭波斯人折腾,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

听到愈发嘈杂不悦的议论,歌果王后听出了这些神血贵族暴露无遗的私心,以及居功自傲的盲目,忍不住开口怒喝。

“诸位!不要将目光局限于战神山,局限于雅典,睁眼看看外面吧,罗马神祖已经陨落,七丘之城差点沦陷,此前居鲁士大帝更是串联了埃及人和匈人,为和希腊全面开战,做足了准备,所以这次希波战争,绝对不同于前两次!

何况,纵然我们打赢了马拉松之战、打赢了萨拉米海战、取得了前两次希波战争的胜利,但却改变不了我们被动的危险处境。波斯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动战争,不吞并希腊全境,是不会罢休的!

在这关键的时刻,难道你们仍要死守着雅典,不肯为整个希腊的未来,放下自己的骄傲和成见?!”

这有理有据的辩驳,如同一场风暴,吹息了议事厅内的嘈杂,让不少神血贵族,稍稍陷入思考。

然而,一位身披白袍的健壮络腮胡男人zahn起,张开手臂,肃穆沉吟。

“王后陛下,我很能理解您的感受,毕竟,国王列奥尼达亲自带队奔赴前线,足足抽调了300个流淌着神血的王族亲卫,而他们背后是斯巴达300个濒临破碎的家庭!这里不乏您的父兄亲友,为了这场战争,斯巴达人已经倾其所有!”

塞隆?难道,泄露我们行踪的不是这家伙,我真的误会他了吗?

斯巴达王后望着这个迎合她说法的男人,不禁恍惚愣住。

但转瞬,络腮胡男人话锋一转,目光冷肃。

“可一旦调集大军,在温泉关和波斯人开战,又会有多少雅典人,为此丧生!又有多少个家庭,将因此破碎!

斯巴达人的确为战争做出了牺牲,但雅典人牺牲的更多!

战神山要对雅典的公民负责,要对全体希腊人负责!

根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温泉关远不到陷落的地步!

你不能因为担心你的丈夫,担心斯巴达的公民,而让自由的雅典人无辜流血,将整个希腊拉上斯巴达的战车!”

一字一句的诛心之言,再配上塞隆从怀中传递给议事厅众人的前线信报,让原本有些被说动的雅典神血贵族,目光冷寂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传说中的“筑城者”

“你撒谎!这些信报是伪造的!骗子!叛徒!”

歌果意识到中了对方的辩论圈套,激动愤怒之下,当即上前撕抓这位背叛者,一口啐在了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并想要从雅典贵族们的手中抢过情报,以验真伪。

然而,等这位斯巴达王后刚有所行动,门外的神血禁卫便毫不客气地涌入殿内,将她拉开。

络腮胡男人这招以退为进地共情,十分高明,使得歌果先前的一番努力,付诸流水。

这突如其来的倒戈一击,也让雍容镇定的斯巴达王后陷入失态,惹得高高在上的神血贵族们,神色更加冷淡,挥手下令要将两人驱逐出战神山。

“诸位,我还听说,在神祖罗慕路斯陨落之后,虚弱至极的罗马帝国,依旧挡住了波斯帝国的入侵,匈人帝国更是连一群凯尔特蛮子的防线,都没能突破。

难道,这种事情,我们两次击败波斯的雅典人做不到?

说到底,波斯人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沙堆,经不起俄刻阿诺斯之海的浪涛冲击,他们根本威胁不到希腊的安危。

更何况,埃及人已经倒戈,拉美西斯二世也将不日前来雅典,我们大可以和埃及联合,再采取行动,没必要为列奥尼达这个战争狂的莽撞负责;更没必要以整个希腊的流血牺牲,为斯巴达铸造光辉的功绩!

荣耀应当归于雅典!希腊只会是雅典人的希腊!”

此时,络腮胡男人乘胜追击,一步步瓦解了歌果营造的危机感,让议事厅的神血贵族们,听得十分顺耳,频频点头。

“雅典人,你们可以质疑歌果的初衷,但应该聆听神灵的指引,相信天命的启示。

我来之前,求到了一则关乎雅典未来的德尔菲的神谕:

【七号即将吹响,国度于此降临,橄榄将焚于烈火,灾钟在恸哭中长鸣,不义的,叫他仍旧不义;污秽的,叫他仍旧污秽,审判必将到来,要照个人所行的报应他!】

波斯人会给希腊带来无法挽回的灾难,你们必须慎重对待这场战争!”

海伦见状当即高举着德尔菲神庙的神谕,急促呼喊。

“德尔菲神谕?呵呵,你们斯巴达人为了拉拢北方诸邦,就是用了这个手段吧?”

佩戴着蛇发女神纹章的老者,不屑冷笑。

“收起这蹩脚的伎俩,奥林匹斯的众神,早就去了罗马的地界,在战神山的圣域,还想用这些陈年旧账,来支使我们?愚蠢!自由的雅典人只会遵循三女神的教诲!”

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秩序与正义女神忒弥斯、大地与复仇女神美杜莎,三尊光轮转动的百米大理石雕塑,围绕着会场矗立,将处于焦点的老人,映衬出凛然的威势和高傲。

“诸位,你们应该很清楚,自古以来,斯巴达便是雅典坚定的盟友。

我们斯巴达人的先祖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蒙受过智慧女神雅典娜的指引,打破桎梏,和雅典那位国王陛下结为密友;我的兄长卡斯托耳和波鲁克斯,也曾有幸成为女神麾下的斗士,守护圣域。

巨神之战中,为了守住文明的火种,我们曾并肩作战,打败了游星尖兵!

特洛伊之战中,为决出神代的延续,我们响应号召,共同讨伐特洛伊,巩固了战神山的至高权威!

而这次的希波战争,列奥尼达不是在守卫斯巴达的温泉关,而是在为你们、为子孙,保住整个希腊的水和土!

斯巴达人从不曾背叛过希腊,而雅典却为了一己私欲,置曾经的盟友于不顾,亲手拆毁自己的城塞!”

海伦银牙紧咬樱唇,意图用锋利的言辞,唤醒这些老朽神血贵族的决意。

然而,一句句恼怒的咒骂和不为所动的漠视,让这位从英雄繁荣时代走来的少女,心脏渐渐坠落谷底,脑海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哀,激愤之语,脱口而出。

“你们不配继承先祖的血脉,更不配享受希腊人的尊敬,我等着你们的头颅,被波斯人砍下的那天!

雅典人,希腊的未来,不是葬送在无知和弱小之中,而是毁于你们的傲慢与自大!”

“放肆!”

“滚出去!”

一时间,原本昏昏欲睡的老人们,顿时群情激愤,恼怒地斥责叫嚣。

“竟敢玷污神圣的殿堂,说出如此恶毒的诅咒!这是对众神的不敬,应该处死她们!”

络腮胡背叛者,不断煽风点火,并吐出了恶毒的建议。

正当他准备趁乱付诸行动之际,豁然胸口一凉,眼球凸出,口中嗬嗬抽气,双手捂着被污血染红的腹部,抽搐地软到在地上。

“呸!叛徒!”

此时,不知何时从一名神血禁卫腰间抽出短剑的斯巴达王后,居然借机直截了当地捅死了这个泄露她们行踪,并在即将说服战神山的关键时刻,狠咬她们一口的背叛者。

养尊处优的老人们,何曾见过如此彪悍的场景,而洁白大理石上刺眼的鲜血,更是让他们脸上青白一阵,面颊如同被人狠抽般生疼。

“卫兵!卫兵!”

尖利走高的咆哮从数十个席位上传来,收到命令的一队神血禁卫们鱼贯而入,当即摘下盾牌,拔出短剑上前,准备以铁血的手段,制服两个胆大包天的斯巴达女人。

“嗡!嗡!”

然而,在神血禁卫攻上前来的同时,空气中以太剧烈震荡,一道道飞舞的卢恩符文,环绕在歌果和海伦的周围,将砸来的压制咒和武器尽数弹开,两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

“反了!反了!居然敢冲击战神山议事厅!抓住她们,死活不论!”

胸口有着蛇发女神徽章的老者,怒不可遏,两队闻讯而来的禁卫,组成方阵,共鸣以太,朝向中央的歌果和海伦围堵而来,外侧增援的魔术师和神官,则不断削弱环绕在两人身上的守护咒。

议事厅的老家们眼眸满是森然,一道道轻亵的目光投向中央的两人。

随着海伦和歌果身上的符文,一枚枚破碎黯淡,外围的光膜也几近于无,突如其来的剧烈震颤,从山脚下一路蔓延到山顶。

有人,在冲击战神山圣域!疯了吗!

议事厅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难以置信。

轰!轰!轰!轰!

转眼间,恐怖的红黑色以太潮汐接连穿过数十道层层嵌套的防护壁障,冲至山腰,形成映染半边天穹的凶焰。

刹时,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处女等十二黄道宫的前六座,纷纷崩塌,交错覆盖在战神山上方的星河图影,被戳中的气泡般,一个个噗嗤破碎。

紧接着,沿途不断传来空气的爆鸣和魔术阵图崩解的斑斓光纹,那红黑色的光影每前进一步,沿途的星辰,无不黯淡熄灭。

足以对抗神灵的88星座,仅仅维持不足十息,便彻底陷入沉寂。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一道懒散的身影,在六位美丽女性的簇拥下,闲庭信步地走向议事厅。

后方,一众灰头土脸的圣斗士,在小心翼翼地尾随。

“砰!”

而沿途的神血禁卫,刚想上前阻拦,一尊类似城砖的石雕,沉闷砸在了广场上,随着烟尘散去,禁卫们神色惊措地呆立当场,举棋不定。

“卫兵!卫兵!还有黄道十二宫的斗士,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不拦住这个怪物!” 佩戴蛇发女神徽章的老人,强压惊惧,拽起一个放下剑盾的士兵,愤怒咆哮。

“筑城者……那是筑城者大人的象徽……”

士兵结结巴巴地回答,而随着他下意识让开缝隙,那块纹饰着蛇发女神和橄榄枝图案的古老镇石,露出全貌,散发着晦涩的气息。

雅典筑城者——潘狄翁家族!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祖宗驾到!

希腊,因城邦而兴。

筑城者,就是在大地上最早一砖一瓦建立各个城邦的那批人。

对于各个城邦而言,这个称号,既是一种尊贵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往往会被国民供奉铭记至今。

几大知名神血家族的起源,基本都是源自于此。

而在雅典,敢用蛇发女神和橄榄枝作为象徽的筑城者,只有潘狄翁家族。

传说,他们被三女神所庇护,更深受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宠爱。

据某小道消息传闻,潘狄翁家族某个继承了雅典王位的血裔,就是替智慧女神雅典娜养育的私生子。

因此,潘狄翁家族也被视为女神的后代,在战神山有着超然的地位,是上听天声,下传神意的直接负责人。

“雇主,你们没事吧?”

萨麦尔踏上阶梯,走进议事厅,来到歌果和海伦身边,皱眉问询。

“还,还好……”

斯巴达王后望着空荡荡的四周,以及突兀出现在面前的刺客保镖,顿时瞠目结舌,恍惚了许久,才下意识地做出了含糊的回应。

还好?

萨麦尔摩挲着下巴,审视的目光环顾四周,

附近的神血禁卫,无不下意识地收回剑盾,躬身抚胸,小心翼翼避开视线,向这位“筑城者”大人行礼。

至于为什么,废话!

整个战神山都是潘狄翁家的后花园,眼前这位有如此身份,别说闯圣域,就算在雅典卫城造反,没有神意的天谕,恐怕连公民大会都没办法审判他。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错过了一场好戏,所以谁方便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