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体归我了！ 第565章

这是一个以悲伤为基调的故事。

“其实我没把事实全部说出去。”

晓美焰凝望着黑板，值日生的姓氏写清楚了晓美，这也是她会在班级停留到现在，甚至鹿目圆主动留下来等她的缘故。

她的手掌轻轻按在桌面上，稍微用力，却是收住了魔力。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对的吗？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涉及到了「轮回」，过于清晰的经历以及她本身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是无法隐瞒的，想要理解这个故事，就必须先对「轮回」有一个具体的认知。

所以，她得对鹿目圆交出绝大多数的事实——哪怕不提起魔女之夜，恐怕鹿目圆也会对那个未来有所察觉，毕竟这么多次轮回过去了，而她依旧没有从轮回中挣脱出来……其中代表的含义显而易见了。

如果「晓美田村」在这里……情况或许会好一点吧？

晓美焰定定的注视着鹿目圆，粉发少女脸上正流露出疑惑：

“关于「未来」的事情……还有隐情？”

“嗯……”

晓美焰点点头，眼眸中闪过的是一丝忧虑。

如果鹿目圆因此而对魔法少女念念不忘……那好不容易有点眉目的未来就又该变得扑朔迷离了吧？

但是，这时候说出去的话，以鹿目圆的性格，说不准她还能「拜托」她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这种「请求」对于鹿目圆来说是最致命的，鹿目圆遵守诚信，只要能让她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就没有问题了。

“我有复数的魔法，这一点你应该知道，但关于「未来」的那一块魔法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其实不会预知未来。”

晓美焰的语速不快，但她所说的话却让鹿目圆睁大了眼，面露震撼。

晓美焰一直在「欺骗」她们？

鹿目圆脑海中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有下文，晓美焰就又是抛出了一个炸弹：

“关于那一块，我的魔法是回到过去。”

相较于「预知未来」，「回到过去」这个魔法才更加让人疯狂吧？

鹿目圆脸上流露出了肉眼可见的错愕，她再三打量晓美焰，嘴唇轻轻颤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是没能说出什么。

有些事情终于能理解了。

——为什么晓美焰会对她抱有这种程度的善意。

——为什么晓美焰能对所有人的性格都了如指掌。

——为什么晓美焰和平行宇宙的晓美焰区别会如此巨大。

如果把一切都建立在「晓美焰能够回到过去」这一基础上的话，那她身上所有的异常与变化就都能理解了。

“小圆，我是被你拯救的，也是被你所吸引，想要改变那一个悲伤的结局，才会怀着希望成为魔法少女。”

当晓美焰将真相都说出来之后，她的语气似乎温和了不少。

鹿目圆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晓美焰那精致的面容，她脸上的冰冷似乎有所融化，在提及那段过往的时候，她短暂地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似乎又是追忆到了那抹樱花般梦幻的色彩。

晓美焰眼眸中闪过了淡淡温柔，这让站在她面前的鹿目圆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听得出晓美焰话里的意思——大致的剧情就是在晓美焰所经历的「未来」里，晓美焰被未来的「她」给拯救，然后和「她」成为好朋友……

这时候，鹿目圆又是莫名想到了另一个宇宙的焰。

依照梦境的进展，另一个宇宙的焰似乎就是那种状况，从对话中她偷听到了事情的发展——

焰在被魔女袭击的时候小圆和麻美登场拯救了焰，从此焰就和小圆、麻美两人混在一起，期盼着有一天自己也能鼓起勇气，与朋友们并肩作战。

啊，她算是理解了，两个宇宙的大致经历还真的就是差不多的。

等等，不会吧，难不成……

鹿目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是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晓美焰的脸蛋。

眼前的晓美焰，就是另一个宇宙的焰的「完全体」？

她也有过那段胆怯柔弱的时光吗？

是在经历过某种苦难之后，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冷漠的模样的吗？

鹿目圆心头一凛，又是忽然忧虑关怀了起来，她似乎预见了某个可怕的未来正在逼近，而眼前的少女是经历了不知多少遍的苦难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在十六天后，这座城市会被魔女之夜袭击，在我所经历的第一次轮回中，是小圆和巴学姐在守护这座城市……”

嗯，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鹿目圆点点头，没有暴露她内心最深的秘密。她看得出这段回忆对于晓美焰意义，所以在这时候她就是扮演一个最合格的倾听者，安静聆听着晓美焰的倾诉，一边用微笑鼓励她接着说下去。

她知道晓美焰很喜欢她的笑——细心的女孩子会认真观察的哦。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下，仿佛有橘红的火焰在云层中燃烧，将天空烧成了一篇昏沉却绚丽的模样。

少女们的交流渐渐过去了，鹿目圆听着，越听表情越是古怪。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嘶，晓美焰说的那真的是她吗？

鹿目圆还是像刚刚那用站在座位旁边，脸上保持着温和而不失认真的表情。

虽然在这时候升起这样的想法似乎很不礼貌，但鹿目圆真的忍不住那翻涌的思绪——她怎么觉得，晓美焰是在说平行宇宙那个笨蛋小圆啊？

对啊……

都听听，晓美焰说的那是她吗？

那就不是她。

尽管在一些外在表现上似乎有相似的地方，但细究内核却完全不一样——那个「鹿目圆」……她的愿望居然是为了拯救一只名叫「艾米」的黑猫？

她也不是觉得这个愿望没有价值啦，但站在她的角度……

如果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愿望的话，她是绝对不可能将愿望用在这个地方的。

况且，在晓美焰所描绘的那个「未来」中……她完全没有听到关于「感情」的事情。

这合理吗？

如果是她的话，她的愿望应当是和上野北相关，然后在日常生活里和上野北腻在一起秀恩爱才是……

但她从晓美焰的话语中只听出了「魔法少女的爱与正义」，完全没有男女感情烦恼的出现。

在观测过平行宇宙的鹿目圆听来，晓美焰所描绘出来的「鹿目圆」的形象，那更加倾向于平行宇宙的小圆……但这和她鹿目圆又有什么关系？

到了这里，鹿目圆也多半明白了，她所担忧的事情……貌似无法从晓美焰身上得到答案。

也就是说，晓美焰其实……找错人了？

她要守护的应该是平行宇宙的哪个小圆，而且她目前为止所观测到的故事也对得上……但感情上似乎也对不太上啊？

不对，小圆的话……在另一个宇宙，知道她内心感情的同性朋友好像也不多，连沙耶香都还被蒙在鼓里，那晓美焰站在她自己的视角出发，忽略掉了一些她所不知情的内幕……这似乎也正常？

要不……问一问晓美焰，在她所经历的轮回中，班里有没有一个叫上野北的靓仔？

鹿目圆眨了眨眼，在细心替晓美焰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将这些话都憋在了心里。

她怕一不小心就把晓美焰的心态弄崩——现在可是在说正事呢，更何况是如此悲伤而坚决的故事，有些事情真的不合适说出口。

唯有在一旁偷听的丘比倒是摇了摇头——其实连鹿目圆的猜测都是错的，主宇宙的剧情发展后续完全脱轨，哪来的什么轮回？

但鹿目圆也确实不是晓美焰要救的那个「鹿目圆」，从上百个平行宇宙追溯而来的因果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晓美焰在上百个平行宇宙中跳跃，而最初的宇宙中，她所在意的少女早已在魔女之夜的嘲笑中倒下。

“所以，我和巴学姐是被那个怪物给打倒了……对吗？”

待到听完了第一次轮回，鹿目圆微微抿嘴，才是嘴唇微张，小声询问。

破天荒的，她从眼前这个坚强的女孩身上读出了「哀伤」。

晓美焰没有哭泣，也没有流露出崩溃或者失态的表情，她就是正常站在那里，但光是看着她，鹿目圆就会觉得内心莫名难受。

她是最重视上野北，但这不意味着她对其他人就没有共情能力，晓美焰的故事本就悲伤，女孩的结局是失去了好友与城市，鹿目圆意识到了这可能是货真价实发生过的事情，由此内心也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悲愁。

只不过，整个故事下来也让她真的敢下结论了——晓美焰所说的「鹿目圆」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嗯，那也是我许愿的契机。”

“那我后悔的事情是……”

“第一次轮回中，你和巴学姐都是被魔女之夜打倒，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真相，是到了第二次轮回，你魔力耗尽后，这个真相才被揭露了出来，也是在第三次轮回的时候，你向我请求，拯救现在还没有被丘比欺骗的你。”

粉发的少女躺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中。

她说出了善意的谎言，将最后的悲叹之种用在了晓美焰身上。

她也说出了无助的求救，希望晓美焰能够拯救过去还没有坠入深渊的她。

在那次轮回中，晓美焰举起手枪，依照鹿目圆的请求击穿了鹿目圆的灵魂宝石，也杀死了她自己的懦弱。

这些后续晓美焰还没有说出来，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她又怎么能做到将伤口撕开，主动露出那血淋淋的伤疤呢？

会疼的……很疼很疼。

一边的丘比晃了晃大尾巴，这个故事晓美焰和上野北曾经说了个大概，但现在她拿出更多的时间向鹿目圆说明细节，而它也算是听了一遍详细版的，有了不少新的感触吧。

有一说一，平行宇宙的同行们……这算是要翻车了吗？

恐怕最开始的孵化者也没想过晓美焰能将事情推到这样的高丨潮吧——

鹿目圆原先是天资平庸，但晓美焰每到一个平行宇宙就使得不同宇宙的因果追溯着缠上那个宇宙的鹿目圆，那些都是她曾踏足过的宇宙，也是无数「失败」了的宇宙。

嗯，之前的失败还必须得加双引号……宇宙何其宽广，所谓的「失败」仅仅是对晓美焰的主观判断罢了。

但现在……现在的鹿目圆，在上百次轮回的加持后，她已经追上了孵化者文明无数个体累加起来的因果——

晓美焰用看似愚蠢的执着硬生生造出了一个神灵的幼体，只需要一个正确的愿望，足以影响宇宙秩序的存在就会从这颗渺小的星球上诞生。

所以，是「要翻车」了——究竟是「一次性收割天文数字般的能量」，还是「被许愿后的鹿目圆按在地上摩擦」……

这个宇宙的孵化者正面对着这两个结局，而两个结局的区别仅在于鹿目圆在那个时刻会说出什么样的愿望。

在场的众人心灵活动各不相同，连接着黑猫艾拉偷听的上野北也是心情复杂。

“所以，是因为我的请求，焰才会这么执着地想要我远离丘比，甚至不惜追杀丘比，是吗？”

鹿目圆的眼眸中流露出浓郁的无奈与悲哀。

只见晓美焰微微垂眸，最后低声道：“这是你的请求……”

“我不想让你成为魔法少女，我也已经见证过了很多的悲剧，那时候的你心怀悔意，我也接受了那时候你的嘱托，我不想你成为魔法少女，这也是你自己的想法。”

“魔法少女……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永生相随的战斗与职责，那样的未来只有战斗，不战斗就会死去，我不能看着你再次踏入这个绝望的世界。”

“所以，请原谅我……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强硬，但我还是希望小圆能放弃和魔法少女相关的想法，不要去成为魔法少女……”

鹿目圆张了张嘴，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和晓美焰一起走出了教室，夕阳的光照在她身上，她半张脸都罩在阴影里。

她知道的……

她或许会对不起晓美焰。

辜负她的期望，无法回应她的坚持。

很抱歉啊。

第107章 也不是喜新厌旧

当美树沙耶香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是被昏暗的暖黄色给染成了一副炫目的绘卷。

那漫天的云霞连绵重叠，金色的光从边缘晕染而出恍若正在扩散开来的水墨，又好似漫山遍野的向日葵在空中盛开，橘红色的花瓣满载狂热的生命激丨情。

她抬头凝望了片刻，眺望着这片橘红色的天空，恍惚之间又是望见了老旧房屋间内微弱的烛火，那生命的热情转瞬即逝，仅留下昏沉沉的枯败与颓然。

她似乎又把事情搞砸了？

少女微微瘪嘴，双手拍了拍脸颊，似乎是打算让自己振作一点。

但无奈，心情还是难免压抑。

认真思考……是吗？

美树沙耶香在原地停了几秒，回眸望了一眼那熟悉的医院，高耸的医院在夕阳余晖下仿佛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显得肃穆而庄重，令人心头一凛。

美树沙耶香顿了顿，而后才是提着书包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