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挽歌轻诉
已经陷入疯狂的他似乎没发现，那些导弹被虫神吞下后，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那密集的爆炸声显得是那么沉闷，就像被‘掐灭’了一样。
“给机甲补给或许是错误，他竟然还留着最后一口口粮……”瑞克语气中带着遗憾，“这不是勇猛，这是愚蠢，是送死，他不是英雄。”
“没有哪个英雄是死于‘英语没过四六级的’。”北原空缓缓摇头，语气有些讽刺。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队员，哪怕是机甲驾驶员也不合格，在原著中，鸣海孝之死的就很可笑，他所战斗的城市沦陷，人类将使用核弹摧毁那座城市。
当撤离警告传遍战场时，只有他没撤离，依旧驾驶着‘卫士’机甲屠杀着虫子。
因为警告是用英语说的，他是岛国驾驶员，所以上一世观众调戏说，孝哥儿死于英语没过四六级。
可作为机甲操作员，他怎么可能不懂英语？
是因为那里沦陷了，战友都死了……他杀红了眼陷入了疯狂，鸣海孝之无视了那则循环了十遍以上的警告。
所以啊，他是个配角，在动漫中只是背景板的存在，甚至没出现过。
“我应该多和新队员沟通下的，是个重情重义的真汉子，可惜了。”
北原空语气中透露着一丝遗憾与少许的自责，他们太孤独了，来到这个世界连交流的人都没有，这期间有他们自己的原因，而自己作为队长也有一部分责任。
毕竟是具有潜力的队友，自己的不作为相当于是让他们送死了。可以想象一下，原本就是两兄弟抱团取暖，结果唯一的心理支柱还倒了，他不疯才怪。
回想起来，第一次任务时候，自己也是在心灵上依靠着雪乃，只是自己没注意到而已，如果没有她，也许也会出现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
机甲肩炮朝虫神的巨口中开火，炙热的激光照亮了虫神那布满利齿大口深处，但依旧如泥牛入海，不见任何波澜。
凯旋机甲被一根巨刺挑了起来，它就像人类一样挥舞着四肢，不断挣扎着……
但虫神似乎并不在意那架机甲，它目光似乎再次锁定了过来，而感知到被锁定的北原空顿时心神一震，似乎有个声音在脑海中莫名响起？
和观察者一样，这声音是直接传递至大脑的，没有经过耳膜等传感神经，就像是自己在对自己说话一样。
那个声音很晦涩，语气怪腔怪调让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居然还带着一股无法漠视的威严，就像神明传递给凡人的圣音。
‘看……过……来，人……类……’
北原空下意识扭头看了下周围的同伴后，不禁喉头蠕动，小心翼翼的在脑海中试探性的回道：‘你……是谁？’
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声音居然回答了。
‘我……不理解‘谁’的意义……以人类的释义……’
‘我即是文明。’
〇节 第六十三章 抉择
在MP-2星球的焦土之上，如山岳般巍峨的虫神就像一位真正的神明，给人一种来自虚空的飘渺、浩瀚与孤寂感。
如果把耸立于大地的尖刺替换成触手，把它狰狞的头颅换成类似于章鱼的样式，那它活脱脱就是克苏鲁神话的古神。
北原空如同发呆似的注视着千米开外的山峰，以至于身旁叶山隼人察觉到异样，开始猛烈摇晃他的肩膀。
可就是这样，北原空也花了整整五秒才‘醒过来’。
“你怎么了？”
北原空心有余悸的看向叶山隼人，“它刚才在和我交流……”
“交流？”叶山隼人瞪大了眼睛，小林大悟也一副惊讶的表情。
“是的，交流，它入侵了我的思维但并没有伤害我，我不知道……大概是关于精神力方面的能力，或者是用了和祂一样的方法。”
北原空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远处的虫神，“它是虫群之主，是虫族的起源，代表了整个文明……”
北原空愣愣的低下头，“我……刚才在和整个文明对话？”
“与文明对话！”瑞克呼吸有些急促，几乎花了好几秒才平复心情，惊骇道：“它说了什么！”
北原空一脸复杂的盯着瑞克，好一会儿才轻声念出了三个词，“知识，进化，真相。 ”
知识，进化，真相？
不只是瑞克，就连叶山也一脸迷茫，什么意思？它在渴求知识，想要获得进化，它又想知道什么真相……
只是这个疑问刚刚升起，叶山隼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一样看着北原空。
而对方则一脸无奈的点头。
因为虫族的精神网络吸收了三名新人的记忆，但这三名新人又对‘游戏空间’一知半解，什么技能，奖励点数，观察者的目的，进化的意义什么的全部不清楚。
所以虫神想知道所有的细节，它是超越了人类层次的生命体，甚至掌握着人类未曾触碰的知识，而观察者的秘密才是它真正渴求的。
但刚好这个东西在任务规则之内，说出来会被抹杀的，如果想让它知道就必须有一名核心成员主动向它献祭生命，让虫神吸收记忆。
“是不能说的秘密？”
瑞克突然开口问道：“是你们一直瞒着我的……说出来会对你们产生威胁的东西？”
看着眼前三人缓缓点头，瑞克深吸一口气，疑惑的表情突然冷了下去，满脸诚恳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不，不要，求你们……”
“瑞克。”
“不。”瑞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绝望，突然举起枪对准了北原空，而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小林大悟与叶山隼人也瞬间紧张起来。
周围已经丧失斗志的士兵也一脸不解的看着这边，米希尔维上校见状也一脸严肃的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的秘密不能让它知道。”瑞克一脸悲痛的摇头，嘴唇都有些颤抖，“求你别让我开枪……”
北原空复杂的盯着瑞克，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十余秒后，才云淡清风的拨开枪口，“别逗了，你杀不了我。”
“我猜到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我知道你们会解决完麻烦之后离开，你答应过我的，就在两小时前你说过，你永远会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与臭虫，没有和解的可能！没有！”
瑞克满脸颓废的低下头，就像向父母求零花钱的孩子，满脸痛苦又如此卑微，“你们可以离开，不求你们帮助我们获胜，但不要背叛……我们是同类。”
这时，叶山隼人忍不住了，他捏住瑞克的双肩，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所以你能想办法吗？解决这个危机，怎么解决这只怪……神？”
他指着大山的方向，“还是说，我们能逃？我们脚下踩着的是它的身体，宇宙中的星舰为什么又不开炮呢？”
瑞克抬起狼狈的头颅，充满血丝的瞳孔注视着满脸僵硬笑容的叶山隼人，随后将视线挪至苍穹之上。
“他们……不可能开炮，这里刚刚抵达了五十万援军……它能瞬间杀死我们。”
叶山隼人轻轻了拍了拍瑞克的肩膀，苦笑道：“所以我们能怎么办？”
“但是你们其中一个人也会死！”瑞克还是不甘心的说道。
“我们……”
叶山隼人话音刚落，突然整个身体突然高高飞起，北原空突然身形一矮后，猛地将他一把推开，随后迅速转身……
只听‘咻、咻——’两声，一只泛着金属幽光的箭矢破开空气，射向了身后二十米的方向。
‘砰咚’一声过后，叶山隼人心有余悸的爬起身，冷汗顿时布满整个额头。
就在刚才北原空推开他的一瞬间，一道淡蓝色光束贴着他的脑门飞向了身后……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激光射来的方向传来，一名身穿动力铠甲的人在地上剧烈翻滚，他的两条手臂上分别插着两支猎箭头，一把镭射枪静静的躺在地上。
瑞克呆呆的看着鼻涕眼泪齐流，满地打滚的金泽伸明，心中最后一丝期盼也化为乌有，他们不会死……他们中本来就不和谐。
北原空与爬起来的叶山隼人面无表情的朝金泽伸明走了过去，看着三人的背影，瑞克似乎陷入了挣扎。
但一只宽广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米希尔维上校打开面甲，苍老的面容上无比平静，而浑浊的蓝色眸子里满是柔和。
“够了，小子。”上校慈祥的笑道：“他们做的够多了，我们不能站在道德的山顶去要求他们做什么，没有他们我们早就死了，死人是听不见背叛的。”
“长官……”
“臭虫的神想要谈谈，就代表我们有可能迎来和平，这场战争持续的太久了，我也感觉有点累。”
上校缓缓转头眺望着虫神，喃喃道：“他们不会背叛，他们的人也死在了虫子手里，那小子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他的仇恨，没能从虫巢走出来的那两个小家伙可不是向他开枪的蠢货。”
“不可能停止的。”瑞克一脸挣扎的否定道：“那个怪物知道他‘不属于’我们，在他们离开后，战争依旧会继续，直到我们彻底消灭它们，或者它们彻底消灭我们。”
上校一脸诧异的看了过来，突然发出爽朗的笑声，“所以你这蠢货在期待什么，他们给我们陪葬？还是你自己不想死？”
“我们有能力杀死它，在他们离开后也能！你不想看到的是，这么多人沦为待宰的肉，而天上的那个小姑娘正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瑞克不解的看着老头，而老头慈祥的面容却突然一冷，回到了平时暴躁的样子，“不要忘记了，虫子不会撒谎，它们的神也不会，而人类永远是卑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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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空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金泽伸明，叶山隼人毫不掩饰的冷视着他，小林大悟则是无奈的摇头，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一直没死，这个运气极好的家伙存活了下来，但北原空一直没空去管他。
这家伙一直徘徊在北原空周围，在刚才偷听到必须有人去透露秘密后，终于忍不住开枪了，因为再不开枪，他知道自己的后果。
就在刚才，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北原空他们明明想杀死自己，又为何留自己到最后……他们把自己当成了一件工具！
北原空和叶山隼人站在同一条直线上，只要这一枪命中，那么他们两个的脑袋会在同一时间被打穿，最后叫小林大悟的是辅助，他没什么攻击力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背对着自己，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用枪瞄准了他，为什么他不死！！！
周围的士兵在上校的命令下相互搀扶着离开，给三人腾出一块地方，而虫神似乎不着急，北原空也不着急。
颤抖的金泽伸明艰难的抬起头，那狰狞扭曲的目光恨不得把北原空撕碎。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你只要表现的不那么‘聪明’其实我是可以收起敌意的。我甚至能容忍见一个上一个的人渣活着，只要他能摆正心态为队伍做出贡献，或是对我们没有威胁。”
北原空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但我不能容忍自以为是的人出现在队伍里，这种人不稳定，完全信任他们到最后会出大问题，就比如须乡伸之，就比如你。因为你们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认为那一定就是对的。”
“混……蛋。”
“混蛋？说的好，其实在你第一次骂我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北原空一脚踢开他捡来的镭射枪，再次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风见告诉你，我想杀你，又把你留到最后吗……看来你知道了，本来我觉得你失去了价值，但并不是。”
金泽伸明垂下脑袋，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好一会儿才低吼道：“死了，皆川小姐死了……你有能力保护她的，但你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要敌视我们，就因为我骂了你？因为骂了你，所以你要杀了我……人命在你们眼里是什么，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你们是恶魔吗！”
“恶魔？抱歉，我确实是恶魔。”北原空缓缓点头，“我把人命当成最宝贵的东西，因为失去过，才懂得它有多么珍贵，所以威胁到我自己或我同伴的，我会毫不犹豫的铲除。”
“至于你的另一个问题，我并不敌视皆川茜，最多只是觉得她很脏而已，只要她没那么多小心思其实我很乐意接纳她，但她的行为让惠变得不稳定，也一定会让雪乃变得不稳定，所以我明目张胆的排斥她。”
金泽伸明呆呆的看着北原空，表情木讷：“她不是坏人……我也不是，我们不会对你造成……”
他说着说着，语气突然一顿，没有威胁吗……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认可他们的行为，所以勇敢的站出来指责他了。
刚才才对他们开枪，现在又说没威胁，但这都是被他逼的！如果他没有逼迫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假如我没有逼你，你不会开枪，永远都不会选择主动杀人，但我们依旧不希望你融入我们，因为你的三观和我们有冲突，你的加入一定会为团队带来分歧，就像你第一次职责我那样。”
北原空说的没错，假如金泽伸明真正融入并强大起来，放任下去，队伍会被他搞成两个派系。
这家伙热血，正义。肯定在每次游戏会尽最大能力保护新人，给他们承诺，然后还能怎么办？到最后只能是杀了他。
在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就是过分的善良，雪乃这位女生在第二场游戏就懂得了这个道理，北原空没理由不懂。
“还有，我也知道皆川茜不是坏人，在最后一刻甚至逼迫你放下她，所以她是个善良的女人，碧池和恶不能划上等号。”
“但她那个女人在这个世界还想着那种事，确实让我感觉很可笑，我不知道她的人生经历，但我极度反感她的观念，她把我视为目标后，我甚至感觉浑身不适。”
金泽伸明木讷的表情转变成惊愕，“你……”
“是的，我听见了，你们在生命最后关头，私密交流的时候能不能关闭19小队的队伍语音？”
北原空目光冰冷，终于显露了一丝怒意，“不止是我听见了，也许在太空中的雪乃都听见了。穿着动力装甲，开着19小队语音的大家都听见了。”
“一个碧池想要上我，他妈还希望我女朋友在旁边观战，这是什么？当面n.t.r？当我们在度假呢，这是里.番动漫看多了吗！草泥马的脑残，老子真想亲手弄死她！”
纳米耳麦里传来了一丝杂音，雪乃开了下麦，但什么话也没说又关了。
叶山隼人抿了抿唇，这个场景终究是不适合笑出来，也不适合开玩笑，他本人的气其实都还没消呢。
“呼——”
北原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一冷，只听‘唰唰’两声响过，金泽伸明在愣了之后，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臂……
只见插着箭矢的两条手臂被齐根斩断，猩红的鲜血像打开的消防栓一样喷涌出来。
“啊！啊！！啊！！！”
呆滞中的金泽伸明再次癫狂了，抽搐着在地上打滚，嘴里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治疗他，别让他昏迷过去。”
随着冰冷的命令，沉默的小林大悟一言不发的甩了一个‘恢复’在他身上，随着金光一闪，那喷涌的鲜血顿时止住了。
北原空缓缓蹲下，叛逆将动力装甲划开，将满脸煞白的金泽伸明从里面提在手中。
“叶山、大悟，你们走吧，越远越……尽量走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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