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55章

作者:式模式

  “说起来,熔浆和雷霆的混合……前不久埃特纳火山一会活泼一会熄灭的,难不成是因为有人进去了。”

  说完,梵·斐姆皱起了眉。

  作为活跃至今的死徒,他还是对于埃特纳火山有些了解的,毕竟即便是依靠魔术也无法缓解里面的熔浆高温,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地。

  难不成是其中的幻想种或是什么东西自然而然的复苏了么?

  梵·斐姆的思考被牵扯到这上。

  “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不列颠的贝·哲还不处理么,正好那家伙失去了威尔士教会的协助,西罗马的教会目前又被卡在了高卢,目前应该是解决他的最好时间,毕竟那家伙实力可是我等之中的上位。”

  “你真的觉得圣堂教会会被卡在高卢么?即便是真正的神,也不一定能够坚持的住,更何况只是受契约限制而显现的神……不过怎么说,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啊。”

  “……确实。”

  “……”

  梵·斐姆短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像是吐出冰冷的结晶一般,纺出了话语。

  “荣耀应向我俯首。”

  “嗯?这是什么?”

  “原本是形容人类历史上传说中的天下共主,英雄之首宁录的称赞——也是时钟塔和彷徨海的那人在不列颠岛上寻找岚之锚的原因,通天的巴别之塔被教会所信逢的神摧毁,因此人类便失去了‘统一言语’。”

  在魔术世界中,有一些魔术师将言语混乱前的时代称为“神代”,即人类对神的存在开始有所认识的时代,而神变乱言语前举世共通的语言被称做“统一言语”。

  统一言语不单是人类共通的语言,更是万物共通的意义说明,因此不单可以让人与人之间对话,更能让人与世界对话、用以决定意义。

  在魔术世界的设想中,唯一之神是因这种无形的言语太过恐怖,才将有形的言语传给人类予以取代。

  由于该语言可向“世界”对话,因此以存在论的阶级制度来看,没有人能否定用该言语所说出的话,因为这等于否定自己存在于世界上。

  该现象被称为“言语绝对”,以该语言说出的话会变成真实,“言语绝对”在能力上是否如同“空想具现化”一般仍属未知;但发动不需魔力,而且只要是存在于世界上之物皆能操控,不像空想具现化无法影响不属于自然的事物。

  “那帮魔术师的想法恐怕是,既然教会完全不给自身活路,那就违背星球以及人类潜意识的意愿,将各地的岚之锚尽数瓦解,让现有的法则将从由此构成的世界中剥离而堕落,使原本已经离开人类世界而前往里侧之物及大量的幻想法则将再次出现,从星球的肚脐开始。”

  梵·斐姆嘴唇浮现玩味的笑容,偶尔的时候,这最古老的死徒之一确实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说起来,几百年前岚之锚确实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掀开过呢,还有那犹如毁灭降临的场景……”

  随后,梵·斐姆喝干了眼前的水,阖上了眼睑。

  “看来目前只能摒弃仇恨了呢,无论是老古董的白翼公特梵姆·奥腾罗榭,还是毁灭我一位爱女的白骑士费纳·布拉德·斯菲尔丁,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胸前的蓝色手帕,就如同玫瑰一般摇曳,又晃动着让人毛骨悚然地十指。

  “姬君大人出走那么多年,我等也该去迎接了,毕竟最起码在当下,她是我等唯一的姬君,既然没有了未来,那就让她成为当下的‘最强’又如何?”

第121章 《上帝之城》

  公元四百二十三年,某月某日,深夜,斯堪的纳维亚岛上,基特兰德首都。

  在此地生活着的人们已经各自怀着千头万绪进入梦乡,而此时王宫内阿维亚在一处刚被挖的花园内,尚未就寝。

  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接下来曙光将会渲染夜空,而银发青年现在只是静静坐在椅子上坐着,任由冷冽潮湿的空气拂向他的脸上。

  “哟,阿维亚你都已经起来了啊。”

  这一声呼喊,瞬间打断了这一瞬间的平静。

  刚起床的贝奥武夫,依旧是老样子,在寒冷的气温中光着上半身。

  “嗯,因为要去解决格伦德尔,所以得早些做准备才行。”

  实际上,阿维亚之所以一夜未眠的原因还是因为提丰,在昨夜打算休息的时候,他恰巧路过这里,结果化作铠甲的提丰一下子就不想走了,重新变回了人型蹬下来看。

  一只金瞳如同小猫看到眼前有只小老鼠,愉快不已地闪闪发亮。

  或许是因为这个花园四处都是数不尽的新芽,有些顶破柔软的土壤,有些撑开坚硬的树梢,好像等不及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比起花更快露脸的小草仿佛要吸引更多目光似的,生气勃勃地抬起头,奋力往上伸展。

  虽然好奇一向话痨的提丰为何会这样,但阿维亚倒也没过多的打扰她,于是在他的注视中,红发少女便开始了在阴暗潮湿处挖土,在花草四周挖洞,洞越来越深,越来越大,其身旁潮湿的土壤也越堆越高。

  “做得好,做得好,没事了,没事了。”

  红发少女这样发出了活像小孩子高兴的声调,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随后又继续认真地挖土,她把那些长在阴暗处的连花苞都还没长出来,可怜的花草,把它们移到白天里温暖的地方。

  守在旁边的阿维亚看见她摇头晃脑又喜悦的表情,大概明白提丰这样做的原因了。

  冬天这个季节相较起春天少了几许色彩,但是很美,然而,冬天带给世界的不是只有美丽的景致,也是无可争议的死亡季节,日照减少,寒冷刺骨。

  太祖龙提丰是想要获得自由且不想死亡的龙,所以当看到这些弱小的花草在努力活下去的时候,也就起了浅浅的帮助之心吧……感觉跟个孩子一样。

  于是,挖着洞后又埋上的少女,和一旁默默注视的银发青年,就这样,这个夜晚的时间非常简单的流逝掉了。

  不过,夜晚无条件赐予人们的温柔和长夜的寂静,也因此让少女稍微减少了些许对明天的不安,给予了希望。

  “不管怎么说,还是麻烦阿维亚你和齐格飞了。”贝奥武夫定睛注视那双仍然微微低垂,与自己对望的静谧且蓝色的双眸,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不是格伦德尔的对手,此前面对克拉肯的时候,要不是你或许我会死也说不定。”

  “不过,你是不会后悔的那种人,对吧。”

  “哈哈哈,那是自然!”贝奥武夫爽朗的笑着,像是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很骄傲地抬起胸膛,“毕竟也要做点像个王的事才行呢,反正我痛不痛苦无所谓,只要大伙能够安稳就可以了。”

  一个人总是为了守护某种事物而战。

  活在战场上,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逝于战场。

  这恐怕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人生,但即使如此,那个时候的金发男人还是发自内心地双手握拳冲向了克拉肯。

  贝奥武夫的童年是不幸的,父母早丧,七岁时被外公领养,和舅舅一起生活,然后由于大舅和二舅之间的悲剧造成两人死亡,没过多久其外公也过度的伤痛离开了人世。

  《贝奥武夫》这样记载:

  ‘凄风代替了微笑:骑士睡了,英雄的黄土,再没有竖琴的歌谣,宫廷的飨宴,当年的热闹。

  而实际上,在阿维亚的记忆里,贝奥武夫应该是在击杀格伦德尔后才成为国王的,毕竟少年时的他因为父亲的缘故而被人小看,且又与人在比赛中成为了失败者,现在提前当上或许是由于某种蝴蝶效应也说不定。

  作为该隐后代的格伦德尔理论上任何刀刃都是无效,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高等的幻想种,不过提丰的熔浆和奥丁的卢恩应该有效果的吧……

  正当阿维亚思考之际,贝奥武夫接着说:

  “不过说实话,现在想想,我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差点就死了,只是强行撑着面子罢了。”

  然而对此银发青年摇摇头,态度坚决:

  “害怕死亡很正常,没有谁不会害怕死亡,面对死亡谁都是一样的,但你迈出了最为关键的那一步,就已经值得人们去称赞你了,毕竟,你做到了你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哈哈哈,虽然阿维亚你说的很好。”贝奥武夫笑了笑,“但怎么感觉你其实跟个传教士一样啊,在说话这方面都是挺能说会道的,哦,还有打架方面也很厉害。”

  “哦?在这里有教会的传教士吗?”

  阿维亚有些好奇的问道。

  毕竟在西罗马的教会可是不把异教徒当人的,而东罗马的人员又不够,或许是那种游荡类型的传教士吧,他心想。

  “嗯,但也就才几个人,其实我挺烦的就是了,不过有他们在大伙的生活确实好了点,所以我也就无所谓了。”

  金发男人说着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

  “他们的领袖貌似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目前就呆在耶阿特,叫奥什么来着……”

  ‘奥古斯丁?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难不成你认识?”

  “勉勉强强算认识吧。”

  阿维亚确实没想到恩典博士会来到斯堪的纳维亚岛上传教。

  但也正好,等解决掉该隐后代格伦德尔后,再解决潜伏着的北欧火龙,就去和这位奥古斯丁交流一下。

  毕竟等处理掉西罗马的腐化教会主部之后,他希望这位奥古斯丁能够顺顺利利的写出那本《上帝之城》。

第122章 利维坦之皮

  夕阳落在地平线上,在一已然成为废墟的大殿之中,有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个曾经举行了盛大的庆典的大殿,早已遭到截然不同的气息侵蚀。

  最初,门扉被人撞破,附近的窗户被砸得粉碎,祭祀北欧诸神的祭器也遭到钝器捶打,且无一例外被摔在地上。

  这个设施内所有人为的东西全被毁损,看起来简直恢复到了野蛮的时代,在勉强没有损坏的王座上,伫立满身鲜血的巨人。

  “……啊,这股味道啊,只是这样么。”

  一瞬间后,巨人将嘴中母亲的身体一口气咽了下去后,沙哑的声音响起,轻轻举起沾满血迹的手抚摸脸颊。

  格伦德尔的母亲虽是外来的生物,却被北欧当地的幻想种当成神仰慕的人物,也可以说是当下北欧实际上的幻想种领袖。

  “罪恶的味道,不义的味道,黑暗的味道,我父该隐啊,请祝福你完成你全部职责的孩子吧。”

  格伦德尔开朗地笑着颔首,全身滴滴答答地流下散发恶臭的红色水洼。

  至于为什么要吃下自己的母亲?

  答案很简单,因为愤怒。

  巨人的愤怒不可抑制,要说为什么,因为自己不适应这个时代,理论上来说,格伦德尔和其母亲皆是神代的残余。

  他是过去神话时代出生的生物,然而自己却不知为何跨越了神代的终焉,甚至跨越了西历的开端,经过了四百年的时间,在当下的斯堪的纳维亚岛上苏醒。

  随着时间推移,这份愤怒逐渐化作了食欲,将唤醒了自己的母亲吃掉。

  格伦德尔倒也觉得无所谓,毕竟该隐的后代皆为不义之物,接下来他要吃掉斯堪的纳维亚岛上所有东西,然后再是远方大陆的所有生物,在他看来下等的家伙就是作为食物存在的。

  “哦?有人类来了?是晚餐啊。”

  最后一缕夕阳正缓缓从地平线上隐去,一轮新月高挂在东方藏青色的天幕上,在夕阳与月光相接的青色天空下依稀可见废墟的剪影。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格伦德尔直接站了起来,径直跨过坍塌的大殿之门与支离破碎的墙壁,碎石瓦砾滚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地之上回响。

  足足有三十米高的巨人,拥有着能够踏碎大地的两条腿,有着能够轻易粉碎神秘生命的两支手臂。

  在神代结束后,作为拥有独立的神话体系的格伦德尔根本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因此在其母亲的帮助下与北海神系中同样处于消亡状态的大规模巨人后代的灵脉进行融合和一体化,从而在寄生在北欧的人类历史中存活下来。

  而这一点,格伦德尔并不知晓,但即便知道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愤怒,实际上是有迹可循的,因为与北欧巨人后代的灵脉融合一体化的缘故,又因罪人后代的原因,导致其体内蕴含着北欧终末装置苏尔特尔的一丝丝的‘愤怒残渣’。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格伦德尔是两大神话中罪恶的一方进行杂糅的生物,既有该隐的罪恶,也有火巨人的愤怒。

  该隐的后代有以诺,以诺的孩子是玛土撒拉,玛土撒拉的孩子是拉麦,而拉麦之子则是诺亚,诺亚的曾孙则为逆神者宁录。

  黑夜之下,格伦德尔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慢慢地寻找着食物。

  而在那里的是,疾驰而来的三名人类。

  这一瞬间,空气彷佛瞬间变质了。

  “……哦。”

  格伦德尔觉得有意思地低语,除去金发的食物和那个银色的食物,那个最为年轻的银色人类身上有些难以描述的气味,巨人感受到心脏发出了声音。

  格外巨大,也格外吵闹的跳动声。

  每一次跳动声,都有一股远远要大过食欲和愤怒的奇怪声音————

  “无所谓了,谁都一样!让我全部吃掉吧!”

  自彼方倾注进来的月光,于片刻将巨人的那双手染上犹如实质化的血色狂潮。

  但很快巨人就意识到自己失策了,对于这几个人类无法进行简单的蹂躏或者虐杀。

  左右的两个人类在不降低奔跑速度的前提下,压低身位躲开挥舞着的巨臂的一击。

  在斜眼看着那一击划过天空并深深刺入大地之后,齐格飞和贝奥武夫都开始横向奔跑。

  其速度比巨人挥舞双臂来得快,巧妙地躲避开来,毫发无损地展现出两位的技艺。

  屠龙的英雄挥舞着巴尔蒙克一口气朝着巨人的右脚使出了多次重击。

  赤手空拳的国王则隆起二头肌,肌肉之上突起的粗大血管,好似台虎钳一般,紧紧扣住了巨怪左手,不留任何余地,企图将其折断。

  阿维亚则轻盈地爬上巨人的足背、膝盖和胸部,然后迅速攀至头部并站着在上面——

  光是这样,就集中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力,凝聚了提丰力量的双手吸取了魔力,喷出了猛烈的低温气流暴风雪,将巨人格伦德尔的全身被瞬间冻结,随后绯色的熔浆顺着头颅缓缓留下。

  但刹那间,巨人身上凭空而起的火焰保护着他,也借此挣脱了三人的束缚。

  而之后,阿维亚伸出了手,卢恩的符文便随即显现——

  可怕的雷鸣仿佛要撕裂大地,就像银发青年的手指一样,无数的刺眼的闪电伴随着烈焰击中在巨人身上,并形成枷锁……但原本对抗北海巨怪克拉肯的招数却不知为何对巨人没有了效果。

  或许是出于这种原因,格伦德尔露出了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