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披萨
对于奥托这过于武断的判断，丽塔并不认同：“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并没有对我们抱有敌意，所以不会主动出击呢。”
“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性，甚至于，这种可能性还不小。”奥托淡淡地说，“但既然那家咖啡厅选择了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夺走空之律者的力量，那他就应该做好与天命为敌的心理准备，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准备，那只能说明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那家咖啡厅所拥有的力量很强，甚至强到了能把我们给轻易无视的地步。”
“第二章情况，那家咖啡厅里的人太过于天真，以至于天真到认为我们能眼睁睁地看着空之律者的权能被夺走也无动于衷的地步。”
说到这里，奥托的话语停顿了一下：“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所需要做出的选择也是一样的，谈判的前提是双方的立场对等，立场不对等的对话只会沦为毫无公平可言的胁迫。”
“就算那家咖啡厅的力量真的很强，我们也必须想方设法打破这种固有认知。”
“说的稍微难听一点，就是所谓的虚张声势。”
“这样小手段，逆熵的人曾经对我用过，而且效果相当显著。”
“而如果说，那家咖啡厅是后一种情况的话——”
说着说着，奥托的嘴角，渐渐地扬起了一丝残酷的弧度。
“能够帮助我们控制律者的权能……这样的存在，我们当然得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当然，是为了对抗崩坏。”
看着奥托那冷酷中夹杂着少许讥诮的表情，幽兰黛尔和丽塔都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但她们也不得不承认，奥托的言论，相当的具有说服力。
奥托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温和而又从容，像是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这次的行动非常重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已经把调试到了最佳状态的躯体装入了前往天穹市的运输舰，和你们汇合之后，我会对那具身体上传自己的意识，并亲自制定这次任务的行动细节，在此期间，你们两个就先在Eos号待命吧。”
“其他还有什么要报告的么？”
丽塔沉吟了片刻：“神城医药那边怎么回复？”
“神城医药？哦，那家一直在对神州提供无偿援助的公司啊，瞧我这记性，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就立刻把这些没意思的事情都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奥托有些做作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对神城医药的资源运送当然不能停止，不过既然K423的行踪已经明确，你们也就不用再借助这家公司医疗记录与信息渠道了，在我抵达天穹市的之前，把药物送过去，至于所谓的视察工作，你就随便应付一下吧，想必那家公司里的人也并没有发自内心地欢迎我们。”
“明白了。”丽塔应下了奥托的话语，然后转过头去看向了幽兰黛尔，“需要运送的药物都在Eos号上，幽兰黛尔大人，您先和我一起去一趟神城医药吧。”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好，不过，既然要做视察工作的话，那就做的认真一点，我也会和你一起检视神城医药的工作区域，主教，我们会尽快完成视察工作，视察完成后，请你发送运输舰的坐标。”
“嗯，那就先这样。”奥托点了点头，“祝你们好运，我可爱的女武神们。”
说完，奥托就挂断了通讯，附近的空气再度回归寂静。
同一时刻，Hyperion咖啡厅。
二楼，某间临时卧室里。
躺在床上的琪亚娜和雷电芽衣，用她们带有浓厚黑眼圈的双眼，呆滞地盯着卧室的天花板看。
“早上好，芽衣。”
“早上好，琪亚娜。”
有气无力的招呼声，从两位身心俱疲的少女口中泄了出来。
“芽衣，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吗？”琪亚娜呆呆地问
“你不是也一样……”雷电芽衣同样呆呆地回答，“这种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
沉默。
接着，便是一声不约而同的、充满了困倦与心累的叹息声。
“起床吧……”雷电芽衣说。
“说的也是……”琪亚娜附和。
两位少女像是僵尸一样直起了上半身，然后转头对视，互相看着对方那感觉跟死人没啥差别的脸色，又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少女叹气。
这时，房门传来了被敲响的“哒哒哒”声。
“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已经在内心深处吐槽过无数次了，但是，无论听多少次那对自己来说犹如噩梦般的嗓音用如此有礼貌的语气来说话，琪亚娜就总是会产生一种及其严重的违和感。
唉。
为什么她认识的西琳就不是那么可爱的人呢？
就连被店长抱着的时候，也比其他女孩子要更……
啪，琪亚娜突然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脸色因为羞耻而变得通红。
……呸呸呸，我突然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琪亚娜用有些心虚的语气，支支吾吾地说：“可，可以，我们已经醒了，门没锁，请进吧。”
这突如其来的耳光声吓了雷电芽衣一跳，不过看琪亚娜那通红的脸色，听到那带着浓厚心虚的声音后，她就已经把对方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有些无奈地用手掌撑住了额间。
咔哒，随着门把被转动的声音，房门从外面被推了进来，穿着一身学生服的西琳把两套衣服放在了床头柜上。
“看你们一直都没醒来，我先把制服给你们送来了，专门给你们量身定做的，应该不至于不合身。”
放下衣服后，西琳把自己的目光朝向了坐在床上的两位少女，眉头微皱：“你们的脸色好差，是不是再躺一会儿比较好？”
“不不不，不用了。”琪亚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虽然她确实感到还有些困倦，不过如果承认了这一点，就不可避免地会把话题的带向“昨天晚上你们干什么了”这一方向。
于是她立刻掀开了辈子，把两只脚都蹬进了拖鞋里，昧着良心说道：“我们只是稍微有点睡过头而已，再睡下去也只会更加难受，我先去洗手间洗一下脸，之后马上会去一楼和店长报到的。”
“啊，还有。”走到门口，琪亚娜突然回过头去，对西琳灿烂一笑，“谢谢你专门把衣服给我们送过来。”
说完，琪亚娜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跑开了。
“呃……”西琳的脸红了一下，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又没催她，她一直都是这样风风火火的么？”
“是啊。”雷电芽衣也下了床，温和地笑了笑，眼神却莫名变得有些复杂，“真好啊，能在这里又看到她那冒冒失失的样子。”
“冒冒失失……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好词吧。”西琳语气复杂地说。
“你说的没错，冒冒失失确实不算是一个好形容词，可这就是琪亚娜本来的样子。”雷电芽衣走到了西琳的身旁，微微低下头去，有些感慨地望向了这位个头和德丽莎完全没差多少的魔法少女，突然忍不住用温柔的力道摸了摸她的脑袋。
西琳被吓了一跳：“你，你突然干什么呢？”
“啊，抱，抱歉。”雷电芽衣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掌，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不自觉的举动相当的失礼，“只是，我的确没想到，西琳居然会那么讨人喜欢而已，和我原先的刻板印象完全不一样呢。”
第七十章 女王：破防了，摆烂了（4k）
“……都有点分不清你这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了。”
西琳双手叉腰，脸上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却又突然叹了口气：
“算了，我对你们那个世界的情况也没有很感兴趣，来自于其他世界的西琳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管不了，也没那个闲工夫争辩什么。”
雷电芽衣的手掌微微一紧，有点紧张地说：“你已经察觉到了么？”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别看我年纪不大，我和舰长一起旅行过的世界，可比你们还没有跑出过自己的世界的人要多多了。”西琳扬起了自己的脖子，摆出了一幅像是得胜了似的骄傲表情，“只不过是来自于其他世界的‘自己’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噌——头痛。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舰长”这个词语的一瞬间，一股轻微的刺痛便不受控制地从雷电芽衣的脑海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破了似的。
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在她的眼前如电光火石般闪灭，可她却完全捕捉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本应属于自己、如今却十分陌生的记忆如砂砾般从指间溜走。
那些陌生的画面里，都有着一个红发少年的身影，军帽上的“舰”字标识若隐若现。
雷电芽衣抿了抿嘴唇，心里突然感觉没来由的有点堵，她微垂着视线，轻声问：“请问，你口中的舰长……是？”
“你问这个干嘛？”听到这个问题，西琳皱起了自己的眉毛，表情变得有点警惕起来。
“抱，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雷电芽衣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只是，和西琳你说的一样，对于我们这些‘还没有跑出过自己的世界的人’来说，当然不可避免的会对能在不同世界里旅游的人感到一点好奇吧，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就当做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好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大概是因为雷电芽衣的表情看起来的确相当真挚的缘故，心肠本就不算特别硬的西琳终究还是软了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还是没有将“这家咖啡厅的店长就是舰长”这一消息直接透露出去，而是用模棱两可的态度说：“如果你想找舰长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比较好，毕竟，那个人已经不做舰长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除了生活所必须的社交接触以外，现在大概也不希望其他人擅自闯进他的私人领域里。”
“已经……不做舰长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么？”雷电芽衣低声说，情绪不受控制地变得低落了起来。
分明，她和西琳是在说一个和她此前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的事情，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雷电芽衣却依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丧失感涌上了胸口，像是有一种巨大的、却又并没有具体形态、不可知也不可测的“意义”突然消失了一样。
她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将那股巨大的失落感不声不响地压在了内心深处，然后对着西琳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身上还套着一套宽松睡衣的琪亚娜在洗漱完毕之后就回到了这间卧室里：“芽衣，卫生间我已经用好了。”
“好，我知道了。”雷电芽衣点了点头，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要好好和西琳相处啊，别看人家小姑娘年纪小，就随便欺负人家哦。”
“我怎么可能会欺负她嘛！”琪亚娜不满地抱怨道，“在芽衣眼里，难道我就是一个那么坏的人吗？”
“那可不好说哦，谁让你在不久之前还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和布洛妮娅吵起来呢？”雷电芽衣幽幽地说，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我那是……”琪亚娜有心替自己争辩，却又一阵词穷，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说你们两个，得把我当成空气到什么时候去啊，为什么要以我会被欺负作为前提来展开对话？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吗？”西琳双手抱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在看到了雷电芽衣与琪亚娜的互动之后，她却忍不住在内心深处悄悄地松了口气。
算了……懒得和你们两个计较。
实话说，在雷电芽衣突然问起舰长的时候，西琳就已经不声不响地将脑海中的警报拉到了最大，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们这些原属于休伯利安的成员与舰长之间的缘分大多都始于那一份对未知的好奇，这份好奇通常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转化为好感，等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那个人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当然，对于这份懵懂却又十分坚定情感，西琳并不会感到后悔，她也相信绝大多数愿意陪伴在舰长身边的人都和她一样。
就算回到过去，让西琳再选择一次，她也仍旧会在那个挚友失去了灵魂的夜明时分对“舰长”伸出自己的手，然后牢牢地抓住对方那像是理所当然般递过来的、代表着依靠与无条件信任的手掌，并且永远都不松开它。
可话虽如此，作为一名正常的人类女性，那天然的护食心理，却又让做出了这般选择的西琳，并不怎么愿意看到其他女孩子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因此，她几乎是本能般地尝试着折断了雷电芽衣头上那若隐若现的Flag，并且在看到了对方确实对舰长兴趣不大之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先回一楼帮忙了，你们两个，穿好制服之后早点去向店长报到。”
西琳的表情变得有些严厉：“今天晚上有几名顾客预定了一桌晚饭，那些顾客对这家咖啡厅来说来说很重要，我不清楚你们之前有没有做过咖啡厅的店员这份工作，趁着白天人少的时候好好适应一下工作吧，虽然你们两个只是临时店员，也别在顾客面前丢了这家咖啡厅的脸面。”
“知道啦知道啦！只是咖啡厅的店员而已，我以前又不是没做过，芽衣也很能干的，我以卡斯兰娜的名义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掉链子的啦~”
琪亚娜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从床头柜上摊开了西琳给她们送来的店员制服，眼睛一亮：
“哇，这件制服还蛮好看的嘛！芽衣你看！”
“唔……确实，做工和用料都相当考究呢。”
原本以为咖啡厅的制服会比较普通，但在看到琪亚娜展开的那套墨绿色的西装套裙后，雷电芽衣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有些惊讶的表情。
如果说琪亚娜只是站在美观的角度上觉得这两件衣服很好看的话，那么，身为原大小姐的雷电芽衣所能看出的，就是这两件制服都相当的不简单。
在她们所在的那个世界，若是穿上这两件西装制服，就算是出入只有贵族阶层才能涉足的场所也丝毫不会显得奇怪与突兀，也许那些老派的贵妇人们还会满脸惊讶地向她们询问这两件制服的出自哪位设计大师之手，并花费一笔相当客观的金钱来定制一套类似款式的套装。
“哼，好歹也是我专门给你们定制的衣服，考究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看着雷电芽衣和琪亚娜都一脸惊奇的表情，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西琳顿时翘起了自己的鼻子。
“这两套衣服都是你做的？”雷电芽衣惊讶地问。
“很奇怪吗？我本来就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啊。”西琳理直气壮地说。
“……”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了西琳振振有词的断言后，琪亚娜突然就没了声音，表情莫名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雷电芽衣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琪亚娜的不对劲。
尽管琪亚娜宣称空之律者的意志已经被店长给完全压制了下去，可她终究没亲眼看到店长将空之律者的意志给压制下去的画面。
因此直到现在，雷电芽衣都还一直都全神贯注地关注着琪亚娜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在琪亚娜失控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控制住她。
“琪亚娜，你怎么了？”雷电芽衣小心翼翼地问。
“啊，我没事……”琪亚娜先是本能地摇了摇头，不想让雷电芽衣太过于担心自己，但她又突然闭上了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纠结的表情：“唔，不对，也不能说是没事吧。”
听到琪亚娜主动对自己提出她身上异常，雷电芽衣反倒是轻轻地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琪亚娜已经渐渐开始不抵触能得到她们的帮助了。
雷电芽衣其实并不害怕面对琪亚娜身上所出现的那些问题，毕竟，琪亚娜所遇上的那些问题，自己多半也曾遭遇过类似的。
更何况，如今的她们，还得到了这家咖啡厅的帮助，
比起律者的问题，雷电芽衣最害怕的，反倒是琪亚娜依然执拗地选择孤身一人去承担那些问题，而不愿意去向其他人寻求帮助与交流。
她能主动对自己提出身上异常，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