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要坏掉了
苏珏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股饭菜的香气就飘进了他的鼻腔。他的神色有些怪异，桌子上确实摆着几份热气腾腾的料理，而厨房里，无量塔姬子忙忙碌碌的好像在准备晚餐。
这是准备毒死我？
脑海中这种荒唐的想法一闪而过，他面色如常的坐到了椅子上，静观其变。
“咦？小家伙，你终于舍得离开你的那间屋子了啊。”姬子端着一份素炒白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除了菜品的外观着实有些不敢恭维意外，竟然闻着味道还不错。
“哼~”冷哼了一声，苏珏似乎还在因为下午姬子翻看自己的东西而生气，倒是姬子有些自来熟的朝他招了招手。
“哎呀，别生气了嘛，姐姐也只是对你好奇而已，这不是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作为赔礼嘛。”放下手中的盘子，姬子转过身，又从桌子边上的塑料袋里取出两瓶清酒。
可惜她的话不仅没有打消苏珏的疑虑，反而更加警惕，“你是说，这些是你自己做的？”
“啊哈哈……”被苏珏的目光注视着，姬子有些尴尬的讪笑着，最终还是迫于压力，吐露了实情。“其实，是刚刚从外面买的，我只是将它们装进了盘子里。”
怪不得装盘那么丑陋。
不过菜品倒是还可以，应该不是街边小摊的样式，不过，“你从哪来的钱？不会是从我柜子里拿的吧。”
柜子里放着他的病例单，还有一大把零钱，那些钱都是他攒了好久的——道具，属于是老演员了，就这么被姬子拿出去用掉的话还是有些可惜的。
“当然没有，我作为天命女武神，好歹是有自己的经济来源的好吧。”两人入座，姬子饭还没吃上两口，先把酒瓶盖打开了。
将其中一瓶放到了苏珏的面前，他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看到这一幕的姬子露出了一个笑容，拿起自己那瓶就吨吨吨下去一大口。
“我不是说过不准出门的吗？你现在可是一个死人，要是账户里的资金发生了变动，天命马上就能查到我头上，那时的后果你应该非常清楚。”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子，苏珏对于姬子私自行动的行为十分不满。
无量塔姬子自然也是清楚这点的，不过她倒不至于那么傻，真的往天命泄露情报。
不说作为苏珏的人偶，一旦做出不利于苏珏的事，马上就会被感知到。单就在奥托拿琪亚娜作为空之律者的载体实验之后，她对天命的态度也已经降到了冰点，甚至于现在她还巴不得这个律者小鬼到时候狠狠的揍奥托一顿。
“别担心，出门的时候我用的傀儡身体，样貌和我本人完全不同，而且动的也不是明面上的账户，花的可是我存了那么多年的嫁妆。”一想到这里，姬子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了许多，“我居然到死的时候都还没找到结婚对象……”
瞥了一眼自怨自艾的姬子，苏珏没有搭理她，相比较之前那剑拔弩张的彼此试探，现在的两人相处明显自然了许多。
拿起筷子夹了份菜放进嘴里，苏珏小口的咀嚼着，安静的用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倒是姬子反而话多了起来，放着香气四溢的晚饭不吃，抱着瓶酒喝个不停。
“喂，律者，和我说说你成为律者之前的事呗，向下属介绍自身的情况不是应该的嘛。”
“和你无关。”
酒气扑面而来，苏珏一个不注意，竟然被姬子凑到了身边，“怎么会和我无关呢？只有了解上司的偏好，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才能更好的执行命令啊。”
不耐烦的苏珏眼中光芒一闪，身体的控制权瞬间被剥离，姬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控制着老老实实的坐回到椅子上。
“好吧好吧，我不多问了。”控制解除之后的姬子也不敢乱说话了，反正以后的时间还很长，只要苏珏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拒绝，迟早都能被她探究出来。虽然苏珏因为中午的事态度一直都很冷淡，不过却也没有做出什么惩罚行为，看得出来对于自己的人偶并不完全当做工具。
这是一个很好的弱点，姬子心中渐渐有了数，接下来只要慢慢的试探他的底线就行。
这次晚宴意外的很和谐，虽然都是从外面买的菜品，但总归强过自己做的。苏珏一时之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倒是在姬子的诱导之下，喝了不少的清酒。
清酒的度数并不高，但苏珏几乎从不饮酒，在满满一瓶下去之后，竟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看着眼前脸色微红，即便在醉酒状态下也依旧保持着高冷态度的苏珏，无量塔姬子内心升起了一种老阿姨诱拐小正太般的罪恶感。她倒不是故意想要灌醉苏珏的，只是没想到苏珏对于酒精的抗性如此之低。
虽然有些愧疚，但好不容易出现的机会她也不会错过，趁着苏珏迷迷糊糊的时候，悄悄凑到了他的身边。
“苏珏？”她试探性的问着，已经做好了随时被控制的准备。然而苏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了自己，反而整个人趴倒在桌子上，低声呢喃着。
姬子伏低了身子，才听清男孩的呓语。
“妈妈……”
果然，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吗？
心中微微有些叹息，但这种状态下的苏珏是防备心最低的时候，她必须抓住机会问出一点有用的情报。
“作为支配律者，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么直接的问话自然没有收到回答，姬子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没想到苏珏突然抬起了头，用朦胧的眼神盯着她。
“空之律者的同伙明天就会来天穹市，作为我的人偶，我要你去杀，杀了她们，听到了吗？嗝，杀……”
砰的一声，苏珏像是交代完了任务一般，直接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他的睡姿很安详，但姬子的内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德莉莎她们要来天穹城？”得知这个消息的姬子心中一沉，天穹城可不安宁，不仅盘踞着许多势力，还有一个律者已经朝着她们露出了獠牙。
这一行必然凶多吉少，自己得阻止她们。
然而就在她浮现出这个想法的瞬间，金色的丝线突然收紧，仿佛要嵌入她的灵魂一般。而随着丝线的不断绷紧，强烈的剧痛几乎让她脑海一片空白，就连意志坚定的姬子也不由产生一种绝望的情绪，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些丝线切成碎片。
刚刚倒下的苏珏也被惊醒，眼底的金光十分浓郁。
“你打算背叛我？”
第四十四章 支配
或许是多次的试探都没有出现意外让无量塔姬子忘记了，自己面对的可是一位律者。
当对方眼中金色火焰开始燃烧的时候，来自生命层级之间的悬殊差距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展现在她的面前。细密的丝线将其拉扯，贯穿，仿佛一位精致的裁缝大师，在人偶之上仔细的缝补着。
这是远远超出崩坏侵蚀的痛苦，而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之上的穿针引线。
“这是赐予背叛者的惩戒。”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散去，此刻的苏珏却再无半点少年的青涩，他低垂着眸子，看着因为剧痛而蜷缩在地上的姬子，不带任何感情。
无止尽的善意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只有将力量真真切切的展示在人们面前之时，他们才能学会苟且，才能明白那一分善意是多么的可贵。
“无量塔姬子，你触碰了底线。”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傀儡丝线突然断裂，而被丝线缠绕过姬子全身突然迸发出无数的裂口，鲜血在瞬间就染红了餐桌，明明还算可口的饭菜被染上了暗红。
就像被抛弃的破烂玩偶，无量塔姬子甚至连呼吸都难以做到，每一寸皮肤都在向她传递痛苦的信号，就连那红色的长发，也因为沾染了鲜血而丑陋不堪。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如同一具尸体，暗淡的橙红色双眼一只已经被血液浸泡，另外一只只能灰暗的看着站在身边的少年。
这一次，她终于明白，即便那个少年有再多的往事，即便对于自己的试探没有太多抵触，但真正的底线一直都在那里，一旦触碰，自己面对的将不再是少年，而是名为支配的律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面对自己的一次次试探苏珏选择了容忍？是寻找线索时被揭穿依旧没有受到惩罚让自己放松了警惕？还是说都是因为自己依旧抱着圣芙蕾雅老师的心态与之交涉的缘故？
自己或许真的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的内心如此想着，随后视野中彻底变为黑暗。
在姬子晕过去之后，苏珏眼中的金色才缓缓散去。手指在空中轻轻滑动，一道虚数裂缝就被打开，拿着治疗药箱的人偶从中走出，仔仔细细的给姬子止血上药。
用过往作为诱饵，用善意作为枷锁，固然可以加深人偶的羁绊，但一味的善意可无法支撑起这场宏大的表演。
苏珏需要的是一个可控的人偶，而不是一个善良的朋友。
人类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当你选择对他退让一步之后，他就会想着再前进一步，这是来自于贪婪的本能。即便是善意，当他习惯了你给予的善意之后，一旦停止，就会变成纯粹的恶。
如果苏珏单纯为她布置剧目而不给予威慑的话，用不了多久，姬子就会觉得他的威严可有可无。到时候万一心生叛逆，悄悄帮助自己的敌人的话，即便自己能够将她抹杀也挽回不了任何损失，反倒是不仅亏损了一个高级战力，还被敌人察觉到了踪迹。
所以必须提前将她驯服，而传承数千年的驯服方法也十分简单，无非是甜枣加棍棒。给予她希望，让她觉得自己潜伏在苏珏身边能够为孩子们提供帮助，这就是甜枣。给予她绝望，在违逆苏珏的利益时给予雷霆般的打击，这就是棍棒。
只有这样，才能将人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驱使着她朝着苏珏的目标前进，却不会因此怨恨。反而会认为自己在苏珏缔造的绝境中为孩子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而沾沾自喜。
支配人偶从来都不是关键，只有支配人心，才是律者。
……
在确认无量塔姬子已经逃脱不了自己掌控之后，苏珏便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了如今的天穹城。
距离苏珏散播琪亚娜照片已经过去了两天，即便是神州的通行证再难办理，按照时间天命和休伯利安的各位也应该抵达这座城市了。
虽然是冒用了灰蛇的名义，但这同样也是苏珏送给灰蛇的一份礼物。在原本的计划中，世界蛇本就做好了与天命接触的准备，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而苏珏送上的这一份情报，便是最好的诱饵。
因此，即便对苏珏的身份有所怀疑，他也绝对会借此机会与天命展开交易。
啪嗒。
随着苏珏的一声响指，繁华的夜色之中，一个倚靠在巷子墙壁上的兜帽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金色。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一架巨大的运输机从头顶掠过，借助微弱的月光，运输机上神似[非]字的标志清晰可见。
“天命的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苏珏的口中喃喃自语，虽然在他的印象中，这位高贵的S级貌似战绩不太华丽——比如让只有B级的芽衣从自己手上逃掉，比如带人围堵只有A级还被西琳牵制住的琪亚娜还被人全身而退,又比如轻易被人下药,让胡狼生产的战斗兵器差点活捉……
咳咳，现在不是回忆这些的时候，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S级，就算吃瘪也只是暂时的？
控制着克里斯的人偶，苏珏迅速的离开了小巷，现在整座城市都在灰蛇制造的人形机器人监控之下，想要从天命和世界蛇手底下捞到好处可得小心一点。
第四十五章 交易
霓虹初上，繁华满城。
就算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崩坏摧残的破败不堪，这座城市的中央依旧是如此的繁荣，安全，就好像灾难从未发生过一样。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当灾难还未降临自身的时候，悲哀就变成了一种无足轻重的谈资。
行走在天穹城的街道上，这是丽塔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想法。作为符华协助奥托的交易条件，神州并不在天命的掌控范围之内，虽然不可避免的会有部分接触，但总体而言，神州还是在依靠本土的势力进行发展。
因此，在看到这座科技化的城市之时，就连丽塔也难免有些惊讶。无处不在的互联网络，无所不达的交通纽带，仿佛血管一般供给着整座城市。
当然，代价就是周边地区的无限制衰弱，除了核心区，其他范围目前仍旧处于崩坏袭击的地狱之中，郊区更是已经沦为边缘地带，与科技化都市渐行渐远。它就像一颗只进不出的巨大心脏一般，汲取着管辖范围内的血液，供给自身。
不过这和天命没有任何关系，丽塔并不在意这座城市如何发展，她担心的只是隐藏在黑暗中，狰狞着獠牙的野兽。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丽塔好看的眉毛微挑，她注意到一道视线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是灰蛇的人？”
就在她准备抽出镰刀动手之时，一个似乎心情十分激动的年轻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那个，这位小姐姐，请问您是在cos女仆吗？”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顶着凌乱的碎发，看上去就不擅长打理自身。他已经盯着丽塔好久了，直到刚才发现丽塔准备离开之后才鼓起勇气上前搭讪。
松开了握住镰刀柄的手，丽塔恢复了往常的优雅姿态，虽说在天命自己已经习惯了穿着女仆装，但在文化迥异的神州，女仆装并不是那么常见。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男人，隐藏在外套下面的内衫印着动漫彩图，外套虽然看起来比较严实，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某种动画作品的周边，有些唯唯诺诺的表情就连搭话的时候也不自然的看着别处，不敢直视丽塔的眼睛。
“不是。”在为对方添加上无害的死宅标签之后，丽塔用一种礼貌性的微笑否认道。
“那我能和您拍一张合照吗？就一张，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阿宅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丽塔的不屑，反倒是脸色涨红，鼓足了勇气。
看着男人手中的相机，丽塔叹了口气，身后的镰刀已经被她取出，轻轻一抖就从折叠状态变成了杀人武器。“我想你如果不想惹上麻烦的话，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看到丽塔的动作之后，男人的脸色骤变，他才发现，街道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不知从何而来的十多个黑衣人影渐渐包围了这里。
“抱歉，打扰了。”发现了此地不宜久留之后，阿宅连忙抱着自己的相机慌慌张张的朝着远处跑去。然而还没等他走两步，枪声便已经响起，血花从他的后背迸发而出，他强忍着疼痛继续逃跑，最终在连续的枪声中倒下，鲜血染红了他的相机。
看到刚刚向自己搭话的男人死去，丽塔心中毫无波动，她知道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砰砰——
密集的子弹朝她席卷而来，但对于女武神来说枪械的威胁毫无意义，巨大的镰刀在空中划过圆弧，切开了子弹的幕布。柔韧的肢体借助这短暂的空隙，已经跃到了路灯之上。
随后伴随着一声巨响，路灯直接在她的借力之下变成废铁，而她本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第一位袭击者。
呲——
仿佛灼热的屠刀切过新鲜的猪肉，巨镰在瞬间就将其中一个袭击者切成两段，喷涌的血液飞溅，却连丽塔的裙摆都没有沾染。
在轻易的斩杀掉第1个敌人之后，丽塔如同一位优雅的舞者，肆意的舞动着手中的巨镰。整条街道都化作了她的舞台，在接连不断的枪声中，为来者不善的观众们上演了一出完美的独舞。
啪嗒。
最后一具尸体无力的倒下，丽塔的表演终于结束，她有些百无聊赖的拍了拍自己的短裙，似乎在确认上面有没有沾染上灰尘。
“您觉得我的打扫水平如何？灰蛇先生。”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丽塔的目光落在建筑的阴影之中。
未见其人先见其伞，当标志性的黑伞从电影中出现的时候，名为灰蛇的男人总算露出了他的踪迹。
“凭借一己之力，将我的保镖屠杀殆尽，看上去丽塔小姐并不像是想要谈判的样子。”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丽塔说道：“将谈判的场合打扫干净，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习惯而已，您不喜欢吗？”
“……”
“哎呀，看来我似乎做了多余的事。”她自顾自的说道，“嗯，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可以提供一笔交易，回报丰厚。”
被面具覆盖，灰蛇的表情看不清楚，但他的声音中明显带上了一些讽刺。“看上去天命的朋友似乎并不怎么友善，看来这笔交易，我必须接受了？”
“嗯哼~随你怎么想，灰蛇先生。”在确认灰蛇不足以造成威胁之后，丽塔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两天以前，您上传了一张照片，其中拍到了一个女孩。您很清楚她是谁，也明白她的价值，即便如此，您依旧选择将其上传至天命的信息网络。现在，把她的下落告诉我吧。”
灰蛇的声音相当平静，他开口问道：“那么，我又能在这场交易中得到什么呢？”
“唔，让我想想。”轻轻皱眉，丽塔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一个可靠的盟友以及……您能安全走出这里的保障。”
“听起来很是不错，虽然我已经有了不止一位盟友了，但谁会嫌弃朋友太多呢？不过就交易内容而言，用对方的性命作为交易的筹码，这是否有违商业精神？”
“看来，您手下的这些保镖似乎并没有教会您生命的可贵。”若无其事的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尸体踢到了灰蛇的身前，丽塔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
“丽塔小姐，对于蛇来说，死亡只是下一场交易的开始，您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被蛇盯上，不然……”
灰蛇的声音还没落下，锋利的刀刃便已经撕开了他的咽喉，划破了他的动脉。
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灰蛇，丽塔慢慢的收起手中的匕首。
“你说的没错，灰蛇先生，死亡是下一场交易的开始，那么这场交易，恐怕您非接受不可了。”
第四十六章 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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