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英桀 第147章

　　律者完全成型，若是第六律者的崩坏能反应出现，那么就会是凭空出现一段高峰，而不是这种往上攀升的状况。

　　“……总部的支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司帕西说道。

　　“……”

　　一个小时，来面对律者和帝王级崩坏兽的同时进攻吗？

第八十六章 黑夜挽歌

　　在律者诞生后能安然无恙的让整个城市四分之三的人撤离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幸运，除开第四律者的目的一开始就是逐火之蛾外，第五律者崩坏能的影响扩散到了城市之外，即便整个城市所有人都撤离了也依旧有五分之一的人死于崩坏能和变异的死士、崩坏兽。

　　第二、第三律者更是在诞生之时就让近乎一个城市的上千万人口全员死亡，在极东的第三律者的余波甚至波及到了神州的沧海市，而沧海市的幸存者算上华也不过百人左右。

　　在逐火之蛾看来，乃至第五支部的指挥室的众人看来，林他们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四分之三的人口在幸存者名单历史上也名列前茅，是一个少有的数字。

　　上位崩坏兽和律者少有配合作战，故而没有人知道这两种站在崩坏生物顶点的怪物若是真正联合起来会是何种的杀伤力，但第五支部的人知道目前仅存的战力林和樱在战略意义上已经超过了那剩下的四分之一。

　　不需要多少考虑，在明知继续战斗必死的局面下保存战斗力等待支援是最优的方案。

　　“林，你们立刻撤退到第五支部。”司帕西冷酷的下达命令。

　　“撤退？那剩下的人呢？”樱在加入了通讯频道后听到的一句话便是这句在她听来有些荒唐的命令。

　　“剩下的人也在撤离当中，现在需要你们保存战力，在上位崩坏兽出现后城市里的崩坏能含量在极速上升，第五支部也可能会受到攻击，如果你们牺牲了只会导致在支援到达前无人保护第五支部和防止意外状况。”

　　“放心好了，根据对律者的数据观察，几乎所有的律者在诞生后二十四小时内会有一个适应期，她们会停留在一个地方用来适应权能。”

　　逐火之蛾针对律者做出的“生态研究”是经过多次收集数据得出的，所以司帕西说的这份情报没有问题。

　　但是就在樱想要咨询林的意见时，他对着通讯器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但是上位崩坏兽没有这种习性，而且律者的前二十四小时的活动范围也并不完全确定。”

　　“……林。”司帕西转为私人频道，他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抖，“用梅博士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当前的状况，那就是让更有价值的人活下去，才是正确的选择，你们活着可以让多于这四分之一人的人得救，况且即便你们留在那里也阻止不了上位崩坏兽和律者。”

　　“你自己相信吗？一个残废和一个新手，可以解决律者和上位崩坏兽？你忘了你现在的样子是如何造成的吗？”

　　“我们没有惊动第六律者让她释放那种黑雾，这不已经够了吗？”

　　日薄西山，林站在即将消失的夕阳中，在他看来这座城市正在被袭来的黑暗笼罩，就算眼中那丁点的莹绿能够照亮黑暗，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萤火之光罢了。

　　保护第五支部，为接下来的讨伐战做准备，确实是更明智的选择，只要讨伐战成功，就会有更多的人免于崩坏的威胁。

　　为了那四分之一人，还是为了这城市之外的更多的人？

　　不过一息之间，林就做出了他的选择。

　　每一次他都会面临选择，同时他也每一次都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这一次，也不例外。

　　“樱，你撤退回去保护第五支部。”

　　“……”

　　林轻描淡写的折断拐杖，将下半截绑在自己的断腿上，使得自己勉强有一个支撑，对阴着脸看不出情绪的樱说道。

　　“林。”

　　“让更有价值的人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价值了，什么都没有了。”林仿若自言自语的抬起头注目着夕阳消失在天际，黑暗降临在这片大地，“我在普通人类社会中没有任何的地位和联系，我在逐火之蛾中作为一个士兵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这具身体在几个小时后也会彻底死亡，所以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已经消失了。”

　　林低下头看向屏幕中面无表情的司帕西，侧过脸庞，伸手将自己右眼的眼皮扯起来，露出其中的空洞：“明白了吗？司帕西博士，这只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漆黑、深邃和空无一物。

　　无论是他的过去，还是他的未来，他都已经看不见了。

　　换句话说，他没有了司帕西口中的那份值得牺牲其他人来换取他活下去的价值。

　　放弃四分之一的人的生死，这对逐火之蛾来说仅仅是一份报告上的损失数字，与整个人类的存亡比起来，他们显得微不足道，甚至比不上任何一个总部的研究员要有价值。

　　但对他们自己来说，他们的生命就是他们的全部。

　　“我在这里退出逐火之蛾，接下来的所有行为均出自我的个人意愿。”

　　林为了保护人类而加入逐火之蛾，而现在，他也会为了保护人类而退出逐火之蛾。

　　“司帕西博士……”指挥室的有些人忍不住呼唤没有表情的司帕西，但他抬起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切断了林的通讯对樱说道：“特别行动部队‘毒蛹’，立即返回第五支部执行护卫任务。”

　　“……”

　　樱张开嘴想要对林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变成了一个沉重的叹息。

　　“谢谢……”

　　“什么？”

　　“谢谢你同意梅博士来与我交易。”

　　林吃力地站着，望着快步远去的樱发少女的背影，他将剩下的药剂全部取出。

　　注视着在注射器中翻滚的莹绿色液体，他仿佛回到了长空市，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一切都没有变，那时的自己孤身一人，现在也还是孤身一人。

　　若以价值定义，那么此时的他确实已经毫无价值，就像在黑夜里的一小簇不明亮的萤火，谁也无法照亮，更没办法点亮这片漆黑的夜晚。

　　但是只是现在就好，能让这幅无用的身躯，完成它最后的使命，去达成最初的约定。

　　哪怕仅仅是随时都会熄灭的萤火，相信也可以点亮不知何人的道路，他们沿着这条路继续向前，抵达他没能到达的彼岸。

　　他叩问着内心，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动摇过。

　　不是因为所谓的改造，而是发自内心的理念。

　　或许这就够了。

　　“滋啦——”

　　男人扯下脸上的绷带，将所有的注射器刺进的自己的脖子，仰起头将仅剩的左眼睁大，那微弱的荧绿在瞳孔中散发着不起眼的光芒。

　　在黑夜降临的城市里，一个人完成他生命的绝唱。

第八十七章 英雄

　　“吼——”

　　漆黑的豪猪，在白昼彻底被吞噬后在山腰上昂起它长满了错乱獠牙的巨口，发出它问世之后的第一声咆哮。

　　在她的眼中，则是看到了“林”穿戴起了往日的装备，全副武装的站在她的面前，熟悉的蔚蓝色可视窗在漆黑中被点亮，如同希望之光照耀着她的内心。

　　曾何几时，她所见的只有他的背影。

　　总是伤痕累累，但绝不气馁，就像是一个人们口中的英雄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哪怕他总是说自己不是英雄，也说自己没办法成为英雄，但在她看来，他就是自己的英雄，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

　　所以林一次又一次的衰弱，到最后连自己的身体都所剩无几，她的精神也在与他一同消逝。

　　曾经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关系，从现在起去改变就好。

　　林把自己隔绝在那副头盔后，那么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够褪下那层幕布，回归他本该有的模样。

　　“我出发了。”

　　“林”对她点头道，在她听来这句话“林”的语气已经不像往常那般冷冰冰的听不出感情，而是有了那么一点不易察觉，但被自己发现的情感。

　　于是她温柔的微笑道：“嗯，跟以前一样，我会保护我们的同伴的，林队员就放心战斗吧。”

　　“……我会的。”

　　狞然的豪猪，抖动着身体上每一根都有一根电线杆粗细大小的针刺，碰撞发出的金鸣之声听的人不寒而栗，即便在相同颜色的黑夜里，那些针刺也隐约闪烁着足以将一切贯穿的寒芒。

　　它首先将目标对准了西方，在那个方向它能感知到数量不少的人类，作为死之律者的眷属，它有一定程度的生命感知力，对人类的气息异常敏感，在如今自己的主人还未完全掌握权能的空档，就由它负责清除掉这座城市的人类。

　　而随着这庞然大物的醒来，城市里也开始凭空出现死士和崩坏兽，它们不像以往那样是由人类和动物被崩坏能侵蚀感染出现，而是真正的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冒出，唯一相同的，只有它们兽瞳中的虐杀和嗜血。

　　豪猪迈出步伐，它的每一步都会引起整座山的晃动，地动山摇这一词用在它身上再合适不过，而它满身看似是肥膘的肌肉充满了爆发力，哪怕只是随意的碰到树木，也会直接将其连根翻倒。

　　在下山后，它的每一次跺脚，都会引起游乐园的设施坍塌，硕大的摩天轮，在它经过之时被尖刺剐蹭，从底部直接坍塌，倒落在地上。

　　也许是受到了死之律者的主观影响，豪猪拥有的智慧在上位崩坏兽中都相当高，它知道死之律者已经将前来侦查的作战小队全灭，这座城市的兵力已经无法抵挡他了，而那两个频繁骚扰的小虫子也不值一提，其中一个的生命气息微弱到还不如一个死士，它甚至有些感知不到他的气息。

　　一些杂质混杂在那个男人的体内，即便是死士和崩坏兽也是单纯的生物和崩坏能的结合，他还有一些让生物都惧怕的某种物质，估计是使用了会破坏生物细胞的药物。

　　豪猪没有急着离开，第六律者需要它将那两个人清除，其中一个人它能感觉到离开了，而另一个因为气息微弱，它必须要仔细查找一番。

　　在她的眼中，“林”正在用他的信息收集装置搜索着整个游乐园，她对“林”信心满满，因为这是“林”最拿手的事，所有的信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放心好了，在支援到达之前我会保护你们的。”她开心的对其他人说道，能够看到林再次活跃在战场上，她有些异样的兴奋。

　　咦？自己是想看到林战斗吗……不对吧……

　　她眼中的茫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声巨响打破了。

　　……

　　豪猪搜索着每一个可能隐藏着人的地方，对它来说这不是一件多么吃力的事，它只需要用自己的针刺、巨蹄、尾巴去扫荡那些对它体型而言显得渺小无比的建筑物，在那堆碎砖碎瓦里看一看有没有人的残躯就可以了。

　　就在它找到鬼屋时，它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高压电线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它的脚底。

　　一个人影在暗中扣下了电闸开关，高压电瞬间沿着电线直通豪猪的身体，但这种程度的电压，却也只是让它抖了抖身子，就像是挠痒痒一般的，看向了那个暗中的人。

　　一只莹绿色的竖瞳，如捕食猎物的蛇，静悄悄的注视着它。

　　“嚎！”

　　在确认目标的那一刻，豪猪头顶的针刺瞬时直立，向下倾斜，对准了那个脆弱的人影，随着又一声怒吼，所有的可以洞穿山体的针刺一瞬间爆发而出。

　　林没有直接躲避，他站在远离，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些偌大的针刺，那些切开空气的尖端，哪怕是不小心的蹭到他的身体，也能够把他变成一滩肉泥。

　　不，即便是引起的风压，也可以让他失去平衡。

　　所以不可以抱头鼠窜，那只会加速死亡。

　　林用拐杖腿支撑，另一条腿爆发性发力，在药物的持续作用下他的肌肉状态回到了正常水平，推动他的身体做出一些极限动作完全没有问题。

　　整个人如同幽灵飙出，化成一道诡影，无数的针刺从他的头顶上飞过，一根也没有命中它。

　　“吼——”

　　没有想到林没有逃窜，而是向它冲了过来，导致预判林的逃窜路径的豪猪再度发出一声吼叫，扬起前蹄，对准了疾驰而来的林就是一记践踏。

　　它的体重超越了第五次崩坏的帝王级崩坏兽，而体内的死亡之力在此刻也在周身蔓延，附属在皮肤上。

　　触之即死。

　　“不要输啊！林！”

　　远处，她对那个直面怪物的人呐喊。

　　“你是我的英雄啊！所以不要输啊！”

　　“林！”

　　那个丑陋的怪物，不会是林的对手的，他面对过无数不可战胜的对手，又无数次的奇迹胜利。

　　“林”抬手手臂，拳拉成弓，如弦月般豪壮。

　　林低着头，气息微弱，脆弱不堪的迎面而上。

　　“我是你的‘英雄’吗……”

　　林抬起了头。

　　没错，英雄是不会输的……所以，我会赢的……

第八十八章 偷袭

　　“帝王级崩坏兽的崩坏能反应正在高速移动！MSA-079和信号和帝王级崩坏兽的反应很接近！”

　　“城市里出现大量的小型崩坏能反应！”

　　“城市内大量动植物死亡！全球激增大量崩坏病死亡病例！”

　　坏消息一潮接着一潮拍在指挥室众人的脸上，司帕西紧锁眉头注视着正在防守支部的樱的信号，和另一个在城市中横冲直撞的信号。

　　这一次的大型崩坏原本不够重视的死士反而成为了最难跨越的难关，凭空出现的死士是以往崩坏中的数倍甚至数十倍，只需要一个拐角就能蟑螂似的涌出一大堆皮肤惨白的人形，那些崩坏能含量高的区域更是如此。

　　而且死士们似乎能够找到人类的位置，源源不断的死士往这座大楼攻来，若不是关闭了所有的出入口，或许那群会动的死人已经冲进指挥室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但第五支部的防御也是有限度的，目前的攻击手段实在是太单一，光凭火神炮快要无法清理周边的死士了，这还是在崩坏兽没有参与进进攻的情况，若是出现诸如战车级崩坏兽一类的大型崩坏兽防御很可能会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