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她们并非围着你转 第201章

作者:扬血者

  ……

  ……

  “博士,博士。”

  一个午后。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庄宁听到了身后有人这么叫他。

  他微微地恍惚,突然发觉这个称呼可能要成为历史。

  从那天开始就没人这么称呼他了,所有人对他的目光都染上了敬畏。

  但是,竟然还有人在喊他。

  庄宁微微地扭过头,发觉是蓝毒。

  她端着盘子,盘中是一枚小蛋糕,而她表情极其地忐忑。

  “博士?”

  “嗯,怎么了?”

  “我来……找你尝尝蛋糕。”她剖为不安的说。

  庄宁愣了下,还是笑着接过了那盘子,平常起来。

  “好吃吗?”

  “很不错啊。”庄宁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幽幽说,“你不怕我?”

  “博士只是博士,肯定还是有很多人这么想的。”蓝毒低声说。

  “……或许。”

  天空渐渐黯淡了,甲板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只小鹿。

  庄宁随手砍掉了它的头。

  “博士?”

  “你想说这有点过分了吗?”庄宁看着自己的手,“但我的确不是以前的博士了。”

  夕阳的余晖落下,照在这个人脸上。

  那一刻,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好似无法被抹平的疲倦。

  黑夜来了。

  夜空中,有群星闪烁。

  又有人来到甲板,带着观星的设备。

  星极再次来了,有点讶异于庄宁与蓝毒之间的氛围。

  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忐忑地低声问蓝毒:“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蓝毒纠结了许久,最终无奈地说。

  她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又变了,变得更加看不懂,却又让人感到悲凉。

  晚风吹拂,星空一点点的明亮,璀璨犹如画卷。

  初春,天空还有些寒意,凉风阵阵,吹起男人的大衣。

  他突然启唇:“星极,你们家是占星世家,对吧?”

  “那都是过去了,博士。”

  “可你依然对星空有兴趣,所以才会来这里看星星,不是吗?”

  星极懵懂地点了点头。

  便见博士回眸,双眸似水:“有没有兴趣,看一看真正的天空?”

  “真正的天空?”

  庄宁没有回应,只是探出了手。

  在他指尖,便有繁复的结晶凝结,一点点地上攀,速度愈来愈快,很快便化作一座通天的高塔。

  这螺旋的高塔触及到了天空,便如遭遇桎梏。

  阻隔层。

  庄宁合上眸子,让源石在屏障扩散,挖出一道口子。

  他让星荚短暂地消失了几分钟,让天空恢复成应有的色彩。

  于是,双月第一次在他们眼中展露出真容,繁星闪烁。

  蓝毒和星极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看着这真正的星空。

  而庄宁那闭上的眼睛,此刻也缓缓地打开。

  他感觉到星空中有一道目光降下,落在他身上。

  他朝着那目光看去,举起右手,也不管那个观察者是否理解其中含义,笔出中指。

  “我会解决你。”他呢喃。

  声音消散于空中,直至阻隔层自我修复完成,他才在耳畔听到嘲弄的话语。

  “你只是虫子里最特殊的那一只。”

  观测者冷冷地说。

  (第四卷,逐鹿·完)

<第五卷 眠于阴影>

第一章 庄宁注定的死亡

  萨米。

  某种意义上,这是文明的尽头之地,泰拉的最北方。

  常年笼罩于冬天,积雪不化,绿意只有挺拔的雪松与桦树。

  在许多泰拉人的认识里,所谓的萨米和野蛮同义,他们还信奉着原始的巨木与鹿神,哥伦比亚的电影喜欢将他们描述为披挂着兽皮的野人,食人,喜欢跳舞。

  曾经有无数探险家兴致勃勃地踏入这片土地,见证过萨米的舞蹈与奇艺的法术,见证过巨树给出的告示,或是表达对安玛的爱。

  总之,这是片奇妙的土地。

  过去千年,他们都是封闭的,偶尔只与乌萨斯人打过交道。

  这几十年,哥伦比亚也在这里建立了许多的科考站,贸易飞地——毕竟那位总统自负自己是文明的传递者,对于北面邪魔的空洞心怀忌惮。

  因此,摆在庄宁眼前的是一种奇妙的光景,没有天灾,没有源石的大地上,有电线架设而起,点点的荧光闪烁,而在树下温暖的火焰升腾,驱散寒意。

  脸上涂满了色彩的萨满长者静静地开口,讲述起诡谲的故事,那是一个雪祀感知到自己将要疯狂,静谧地走向北原。

  “她是萨米的巫女,安玛所钟爱的女儿,她是我们的庇佑者,伟大的战士!”

  “她的一生都在于那些可怕的怪物战斗,她操纵风雪,撕开敌人的利刃!”

  “而在临终前,她知晓自己已经无法压抑住北方的污染,便静静地步入到了无尽的冰原,在那里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说到这里,老人家抬起头,看向孩子身后的男人,“这位先生,您看起来像是外人。”

  “是的,我是外人。”

  因为邪魔的缘故,庄宁并没有在此地肆虐天灾。

  萨米的信息比较闭塞,无人知晓大地那场被所有人都恐惧,直接覆盖了大陆每个角落的天灾。

  在萨满眼里,这个穿着打扮都显得怪物的男人只是一个冒险者,故而也并无惊讶,点点头便继续开口:

  “雪祀是我们的巫女,我们敬爱的女儿。”

  “在知晓自己会成为萨米之敌后,她做了个大胆的举动,她要直面北原的怪物,用最后的生命将之杀死!”

  “那位雪祀怎么了?”一个孩子略微显得有点急切。

  “她失败了。”老人长叹,“最终,她化作了寒灾,成为了文明之敌,当她的足迹再次踏入萨米,她唤起了风暴,冻结了一整个部落。”

  “是最英勇的战士貌似杀死了她,我的孩子,你们应该知晓,我们北方面对的怪物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但我们不能惧怕,邪魔以恐惧为食,但萨米人从来不会恐惧!”

  他话音落下,那些孩子们立刻涨红了脸,伸出手高呼:“萨米人从不恐惧!”

  “你又假冒起萨满了?”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庄宁和孩子们一同回眸,看到一头紫发的提丰,背负着大到惊人的弓,弓的材质十分特殊,透露着诡谲的黑色。

  “怎么能说是假扮的。”老人家淡淡说,“万一哪一天我真的能被安玛认可呢,提丰。”

  被叫做提丰的少女一脸无奈,翻了个白眼。

  老人也咳嗽着:“好啦,孩子们,故事讲完了,总过一天,你们会长大,你们中会有人成为艾克提尔尼尔那样的战士,成为守护萨米的英雄。”

  “到那时,我们终究会战胜邪魔!”

  孩子们爆发出欢呼,在雀跃的声音中化作鸟兽散去。

  空地只剩下庄宁与少女,两人对视,提丰并没有惧意,轻轻说:

  “您就是庄宁博士?”

  “提丰小姐。”庄宁面无表情,“我似乎并未告诉你们我会来。”

  “但有人预言到了,于是派我来作为您的向导。”提丰背负起大弓,她和庄宁都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却又都笃定知晓对方会到来。

  所以提丰顿了下,认真道:“请跟我来吧,艾尔启让我告诉您,独眼巨人王庭会为您奉上最后的忠告。”

  ……

  ……

  林间,溪水潺潺作响,那些树木的枝干都已披挂上一层白衣,还有一些野兽用忌惮的眼神看着提丰。

  萨米苦寒,是靠着半渔猎半放牧的方式为生。

  以庄宁的眼力,提丰无疑就是一位猎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具备一切猎人该有的素质,冷静,沉稳,谨慎,行走时不发出足音,眼神专注。

  她狩猎的想必不只是野兽,还有某些更加诡谲的怪物。

  例如邪魔。

  “艾尔启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她很受萨满的重视,但她还是选择独居于林间。”

  “她毕竟是独眼巨人。”庄宁不意外,“独眼巨人脱离不了萨卡兹的身份,必然会受到怀疑。”

  提丰偏过头:“那只是误解,艾尔启是很好的人,大家只是畏惧自己的命运被看到,这是萨米的大忌。”

  独眼巨人是萨卡兹王庭中最独特的一只,在千年之前她们甚至出现过一位魔王。

  不过那位魔王透过预言看到了千年后会有一场巨大的灾难席卷泰拉,故而以假死脱身,率领独眼巨人一族亲至萨米,与萨米人一同抵御来自北原邪魔的侵蚀。

  庄宁此行来的目的正在于此。

  他想见见这位独眼巨人的王庭之主,看看这位“巨人”是否能窥探到他的命运。

  而对方也心有灵犀,派出了提丰,这个女孩几乎就是艾尔启的养女,被她照顾长大。

  走到一半,提丰幽幽地回眸,看了眼庄宁:“你一路上都很安静。”

  “我喜欢安静,不怎么喜欢说话。”庄宁还是那淡淡的表情。

  “艾尔启说萨米的存亡寄托于你的手中。”

  庄宁摇了摇头:“那都只是妄言吧?”

  “可如若你真的能消灭邪魔,萨米人会很感谢你。”提丰驻足。

  在她面前是一株古老的巨木,好似错觉,其枝干似乎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