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再次一闪，就身处在天灾范围之外了。
神明才有的袖里乾坤权能，那鲜红的袖袍里，藏着一个世界。
山海众首领看着睚，此时此刻，她就像初次见面一样轻轻挥了一下衣袖，桃花般的琐碎光芒挥洒而下，带着淡淡的香气。
长袖裹挟着剑，琐碎般的剑气随意泼洒。
就像挥舞着桃枝，烂漫的桃花在春景中肆意飞舞，却带着十足的杀机。
一剑挥出。
再然后，睚就像是压根没动过一样，再次站回原地，挥舞的红色长袖也被收了起来，漫天桃花也不复存在。
“睚大人……你刚才是出手了吗？”山海众首领惶恐地问道。
“嗯。”
“……？”
睚平静地说：“我是按照你给我的操作指南做的，用一个分隔的世界，将齐缘连同他周围三尺的空间关进去，然后等他脱困。”
“大人，为什么要奖励他？！”
山海众首领瞳孔地震。
睚的眼神中带上了淡淡的嫌弃：“那个世界是件废品，需要处理。”
她的巨兽权能与空间有关，当年离开炎国之时，她斩下了几片残留的景色，小心翼翼地收藏着，就像离家前收集的乡土瓶。
这个小世界里装了脏东西，但她又舍不得扔，就尬在那儿了。
就算这个世界被打碎，她顶多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她可不像老二那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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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哒！”
齐缘正在倾泄着每日四百发限额的火力，眼前忽然一花。
原本应该锁定敌人的智能子弹，在一瞬间失去了目标，笔直向前射去，打得前面的树桩一阵木屑飞溅。
“又穿越了？”
齐缘感觉自己都成为熟练工了。
一点都不慌，明目张胆地对身后的空气说道：“大哥战神，出来！”
齐缘的前胸忽然一痛，那是一道不轻不重的拳击，齐缘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之前没有留意到的，巨大的视野盲区。
重岳就他的视野盲区之中，伴随着主动攻击，隐身效果单独对齐缘失效了。
“我在。”
重岳面色古怪地说：“但你就别叫我大哥了，听着怪别扭的。”
他清晰地记得，齐缘惦记自己妹妹的事。
“见外了重岳大哥。”
齐缘哈哈一笑：“咱俩谁跟谁，都哥们！”
到了山海众的地盘，重岳都在齐缘身边站着，默默蓄力，等着那位巨兽代言人来到齐缘面前再给她一拳，顺便保护齐缘的安全。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重岳摇头问道：“你之前的托词，思想分裂，形成一个可以自主交流战斗的实体……这算什么武学？”
“这怎么能是托词呢？”
齐缘理直气壮：“至少现在，这就是我真正掌握的技能。”
重岳：“……”
一时语塞。
假如那个敌人在暗中窥视，就能看到齐缘在和不存在的幽灵交流，真的是完美符合齐缘对技能的描述。
只是，真正信的人，得有多天真啊？
重岳环视一圈，观察着四周形似松柏的古木，眼神突然一凝，仔细辨认一番。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几千年前的植物物种，现在的炎国已经灭绝了，我们正身处一片停滞的空间……齐缘，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搞点事，把人骗进来杀。”齐缘搓了搓手，兴奋地说。
完全不像在别人的地盘。
229：重岳，敬请见证（3更）
经过一番侦查，齐缘确定了身处环境，略显潮湿的树林，下着蒙蒙细雨，是一种炎国典型地貌的浓缩。
“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齐缘摸起一块带着苔藓的腐木，认真地做着阅读理解。
“这就是那个巨兽权能的一部分，对空间的利用，切割，分离，保存。”
重岳也摇了摇头：“我能想象这个巨兽，当年是如何仓皇地切下这一片片剪影，逃出炎国后躲在泰拉的某个角落，日日夜夜用这些残景充饥。”
“大哥，没想到你还挺会嘲讽的，继续保持。”
齐缘对重岳的行为加以鼓励。
重岳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她一定非常珍惜这些残景，而且丢一个就少一个，就不会再有了，但她却毫不犹豫将你扔了进来，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那位巨兽代理人有绝对自信，齐缘不论怎么折腾，都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
要么这个世界已经被污染了，不再是这位巨兽珍视的从前模样，所以不管折腾成什么样她都无所谓。
“看看，坏了东西也舍不得扔，就这么留在手里。”
齐缘感慨地说道：
“真是老年人的行为啊。”
区区言语嘲讽，没起到任何的作用，齐缘一番自言自语，这个世界的天和地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完全的静止状态。
齐缘继续埋头侦查，重岳跟在他的身后，以免齐缘被袭来不及赶回来。
勤勤恳恳，尽职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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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绕了一番，齐缘就快要走完一整个世界了。
但在某个瞬间，他的脚步猛地停止，眼神古怪地看向前方——那似乎是个古老的人类聚落？！
齐缘震惊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在地面上挖个坑，木头和稻草再在坑上堆成三角锥形，组成一个个原始简易的房屋，房屋围在一起，中间轻烟袅袅，火堆已经被雨水浇灭，连一点火光都没有。
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些原始的活动痕迹，而是人。
活生生的人，围绕着火堆跪拜成一圈，对正在落雨的天空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某种祈祷仪式。
“这些是古人吗？”齐缘疑惑地自言自语。
在泰拉大陆，眼前的这群人都会被称为【先民】，和声娇体软的兽耳娘相比，他们身上的福瑞特征会更多一点。
很多毛，很兽人，这就是先民了。
“巨兽削切空间带走的时候，也会带走空间里的人吗？”齐缘若有所思地说。
重岳沉默不语。
他对巨兽的具体权能也不太了解，不能擅自下判断，以免误导。
“把人抓来进这个生态箱，她总该有个动机……”
齐缘认真聆听，那群活在停滞时间中的古人正在向神明祈祷。祈祷神明带来火焰，祈祷神明挥手散去这场雨，细雨淋湿了他们的毛发，冷得直打哆嗦，但他们仍在祈祷。
“我好像有点理解了。”
齐缘灵光一闪，大胆推测：“她无法理解岁兽为什么要帮人类，苦熬的时间太过漫长，这位巨兽某天突然心血来潮，抓来这么十几个古人，做了一场社会实验。”
看这群先民在小世界边祈祷边等待，苦苦等着神明降下奇迹的模样，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也尝试过通过模仿岁的行为来寻求他向同类挥刀的答案，在这个微小的景观世界扮演神明，对祈祷的先民予取予求。
但从现状来看，她应该是失败了。
她完全想不到，岁为什么要帮助这群微不足道的蝼蚁，这样能收获快乐吗？
无法理解。
齐缘退了两步，摇了摇头：“做完实验之后，发现环境被有限的人类活动改变，这个小世界顿时成了烫手山芋，但又舍不得丢，就这么烂在自己手里了？”
拿来对付齐缘，也算是废物利用。
“我对她的性格，总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齐缘十分感慨地说：“误会她的性别真是对不起，这样的性格，我们面对的一定是一位女性巨兽。”
重岳沉默着，很想说巨兽是无性别的，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齐缘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准备……”
重岳回过头，发现在推理的这段时间里，齐缘也没有闲着，他拔出利剑向上一挥，不多时就斩落数片宽阔的叶片以及笔直的树枝，没过多久便组装出一把极为原始的伞。
“大哥，把脑袋转过去。”齐缘忽然说道。
重岳刚转过身，齐缘便接连打出好几记太阳拳，璀璨的光芒一阵爆闪，将阴暗潮湿的树林瞬间照成太阳直射的正午沙漠。
爆闪，狂闪。
闪烁惨白的光芒，瞬间便吸引了先民们的注意，眼见这群人激动地投来目光，齐缘趁势收起光芒，撑着伞缓缓走了出来。
“……”
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齐缘也不急着说话，直到某位被淋得瑟瑟发抖的瘦弱先民上前来。
“神？”
“神使？”
他们就像被抛弃的流浪狗，等着他们的神停下这片绵延的雨，看到齐缘这个陌生家伙，出场前还有神光乱闪，顿时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齐缘摇了摇头。
“我无法帮你们停下这场雨。”
他抖了抖手中那把就地取材，用木头和大树叶组装成的雨伞。
“我不是神明，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虽然无法停下这场雨，但只要撑起雨伞，就能保护自己不被淋湿……”
齐缘又看了一眼冒青烟的火堆：“只要有合适的方法生火和保存火种，也可以不用祈求神明，制造火焰……”
“一切的一切，人都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取得。”
齐缘温和而宽容，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一手提刀，一手撑伞。
重岳就在旁边看着，忽然间有些恍惚。
他想到了自己的原身，曾经的岁兽，传说他因看到真龙所带领的人民，终于开始怀疑神明、不敬神明而欣喜若狂。
人一思考，岁兽就发笑。
并非思考的对错，而是思考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让神欣喜若狂的进化。
而在时光之前的开始，人类是如何开始思考的呢？
“想学啊？我教你啊。”
齐缘一边说，一边向畏缩的先民递出雨伞，就像扔下了一枚火种。
历史和现实，在此处交汇。
重岳感觉自己忽然成了个见证者，长久的岁月不仅没有让他更从容，反而让重岳更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幕的意义，从而更加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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