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前文明英桀 第312章

靠着命运之律者的帮助，在某个合适的时间点，造成恐怖杀伤。

因为爱莉希雅的出现，让律者的计划出现了偏差，十二律者不得不提前暴露，将约束之律者接应回去，这里面有个重要原因，那便是祂的权柄不怕暴露，操控无形的命运很难对抗。

“如果约束之律者重归幕后，下一回就没这么好运了，祂可以在任何地点发动攻击，而现在的逐火之蛾非常脆弱。”身上绑着绷带的凯文走了过来，他倒霉至极。

穿梭机在几万米高空突然解体，虽然杀不死他们几个，但都受了伤，还在坠落的时候遭受乱流，被那些碎片乱砸，简直喝凉水都塞牙。

但就在帕朵赶来救援的时候，那种霉运突然消失了，回归的过程也比较顺利。

梅比乌斯嘴角动了动，顾忌到梅就在不远处，好歹没有笑出声来，努力板着一张脸，指了指大屏幕上的世界地图。

“流浪人类计划正在进行，我们要把残存的十亿人口全部运去三个世界泡，没想到逐火之蛾也会有缺乏人手的一天。”

大屏幕上有几十道蓝色虚线，汇集到霓虹或者南神州，再由那里前往海渊城，这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浩大的群体迁移活动，集中了所有的船只，并且在海面上搭建了一座钢铁城市。

一边修筑，一边运输，伴随着崩坏兽不停地袭扰，担任守卫的军队损失惨重，即便有维尔薇提供的各种大型战争机械，普通人在这场战争中依旧如浮萍般脆弱。

但没有人可以抱怨，驾驶悬浮战车总比发一支步枪就去拼命来得好，旧国联的所有舰队也尽数投入，残余工厂开足了马力生产武器。

“伤亡很大，梅已经解散了大船团，改由节点运输。”凯文看了眼在前面指挥的梅，眼神有些心疼。

这场群体迁移太复杂了，小到每一艘载有万人的船只安排，大到世界泡中过渡政府搭建，每一件事都需要梅亲自过问，足足五六天没有合过眼。

他能够上前线拼命，但这些事帮不上忙。

“别担心，她正乐在其中呢，在几个月时间内完成这项计划，本来就是一件奇迹。”梅比乌斯少见的安慰人，双手插兜，“前期准备很仓促，但时局逼得我们提前发动，底线是起码安全送走50%的人口。”

五亿人？这很多，也很少。

凯文默不作声，他不能奢求太多，除了梅，逐火之蛾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比如维尔薇利用反重力技术和崩坏能引擎所制造的城市舰，一次可以运送数百万人，也比如梅比乌斯所制造的无害镇定气体，能让整船的人短时间内进入休眠状态，避免了消耗巨量物资和运输途中的犯罪问题。

另外就是军队舍身忘死的护送，这回不需要戒律，也不需要动员，大家都知道这是让家人存活的唯一机会，大地即将化为焦土。

“所以约束之律者绝不能出现，祂只需要在太平洋逛上一圈，数千万人就会死，整个计划也会崩溃。”凯文冷冷说道，显得异常冷静。

“咱们运气不错，刚开始偷偷摸摸的运人，祂就出现了，还直接找上了莱恩。”

“或许这正是打草惊蛇，想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

哎哟，这只草履虫居然变聪明了，说话还文绉绉的。

梅比乌斯露出古怪的笑容，刹那间有种熟悉的感觉，明白这草履虫是在学莱恩，不过这话倒没有说错。

毫无疑问律者成功了，梅在仓促间开启了全面转移计划，要把时间抢回来。

“所以那家伙又跳出来充英雄了，如往常那般将仇恨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真是的，他以为自己是文明的守护神么，每次都去挑最大的一口黑锅背。”

“莱恩的确是！”

“你说什么？”

“我说莱恩本来就是文明的守护神，这毋庸置疑。”

梅比乌斯微微张开嘴，看着一脸坚定模样的青年，过了数秒，突然笑了。

“他不在，就别拍马屁了，文明是我们大家的，让他一个人拼命这不公平，约束之律者被他给牵制住，可别忘了还有三个律者能捣乱。”

确切来说，只有死之律者能捣乱，规模太大，千人律者那几百个支配体掀不起什么风浪，命运之律者则没有实际杀伤力。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凯文深深地看了梅比乌斯一眼，转头离开。

他和所有的融合战士必须忍住怒意，一边等待对十二律者权柄的分析结果，一边做好出击准备，随时支援莱恩，换成浅显易懂的说法：

人死绝了，也得把约束之律者拦在外围。

凯文刚走，梅已经悄悄走了回来，取下眼镜擦拭着镜片。

“多谢你给凯文做心理治疗，我一向不擅长这个。”

“你那小男友想学莱恩，可惜他学不像。”梅比乌斯憋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被梅冷冷瞥了一眼，又只好把嘴巴闭上，“本来以为南美一战是最大考验，结果这回的压力更大，还好爱莉希雅站在了我们一边。”

“正如你所言，文明并非是莱恩一个人的，这场浩大的自我拯救，来源于每个微小部分的共同努力。”

“在我面前说场面话？”

“并不，正如你酸归酸，还是留在这里一样。”

梅比乌斯顿时不开口了，她正在攻克人为崩落的最后难关，纵然有莱恩的帮忙，可是从第三律者算起，之后的攻击一浪接着一浪，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不过区区三年而已，她的压力很大，便看了眼传回来的消息。

经过测试，阿波尼亚和帕朵菲莉丝仿佛能形成某种屏障，只不过范围有限，干脆全部搬到这第二艘空中战舰之上，与最前方维持着一定距离。

“这回就让爱莉希雅得意吧，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帮忙，唯独这一件，只有她和莱恩能去做。”

......

原来人之律者的权柄是‘链接’。

同一时刻，莱恩走在废弃的城镇中，看见随风摇曳的路牌正写着‘图卢兹’几个字。

除了实在不愿意离开的人，欧洲早就撤向穆大陆了，偌大的城市空无一人，道路上挤满了废弃的车辆，两侧店铺玻璃破碎，各种物品遍地洒落。

这里仿佛是一座鬼城，文明的喧嚣已然沉寂，藤蔓顺着墙壁生长，青苔爬满了石阶，好在崩坏兽经历了数次抽调，这里反而成为了战场之外的净土，除了过于萧瑟，倒也没什么危险。

白裙如花瓣绽放，少女平举双手，摇摇晃晃的走在道牙上，及臀的粉色长发左右摇晃，给这片死寂平添了几分生动活泼。

跨越整个大西洋追到了法兰西地区，约束之律者早就消失在一场突然出现的飓风之中，莱恩却没有半点心急。

按爱莉希雅的话讲，她的权柄名为‘链接’，心与心的链接，由于同样玄幻，为了让莱恩了解，爱莉希雅花了不少口舌。

“显现出来的作用就是链接律者，能阻碍祂的权柄，大致定位祂的方向，这份链接无法斩断，还会持续对其产生影响。还能链接敞开心扉的融合战士，使用对方的能力。”

这跟莱恩理解到的‘支配’权柄相似，本质上又完全不同，显得更为玄幻，也更为高级。

难怪约束之律者没办法短时间击败她，难怪没办法植入律者人格，难怪她能解开固定的命运。

困扰莱恩许久的难题终于有了解答，按他和梅讨论的结果，哪怕文明轮回无数次，爱莉希雅这种存在出现也属于亿万分之一的概率，绝无仅有，只此一例。

经历无数次重启，梅这种天才一定会出现，凯文这种超级战士也有几率，甚至千劫这种天上之人也会偶尔掉下来一个。

但唯有爱莉希雅，她是特殊的，我就说平行世界怎么都没办法观测到类似的存在。

看着不远处全身心享受冒险的少女，飘舞的裙摆露出白皙大腿，她仿佛在这片萧瑟秋风中舞蹈，轻快的脚步没有半分特殊命运所带来的沉重感。

此情此景，莱恩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只得十指相扣，举在胸前。

爱门。

莱恩曾认为自己很理解爱莉希雅，可相处几年下来，越发觉得自己对她其实一无所知。

勇敢地显露出自己的律者身份站上舞台，然后面对同类又立刻背弃了自己的身份，坚定地站在人类一边。

一天之内人生突逢巨变，别说什么洗白或者黑化，连一丝沉重感都没有，这心理素质让莱恩也有些佩服。

本是无暇之人，贯彻真我之志，世间万物不会带来半分困扰。

刚刚莱恩问过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到台前，有没有想过会被怀疑，有没有害怕过会成为叛徒被针对，爱莉希雅的回答简单到让莱恩无话可说。

“这是你为我设计的舞会，我只需要相信你，然后贯彻自己想法就行了啊，至于结果如何，谁又能预见未来呢。”

真是比凯文这只草履虫还要简单，天生就不适合算计他人，但她运气很好，只需要单纯活着就行。

因为思虑周全，谋划一切——

这方面恰好我是专家。

“莱恩，你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呢，一定在说我坏话对不对？”爱莉希雅突然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路。

“我要考虑的事情多着呢，哪有时间说你坏话。”莱恩随口应付，也不知道拿她和凯文比对算不算说坏话。

“我的权柄可是链接人心呢，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哦”

男人顿时表情一僵，刚才一阵秋风吹过，白裙拂起，让他看到了一抹雪白，便下意识的觉得爱莉希雅这一身律者装和印象中不一样。

连体裤变成了若隐若现的短裙，白色靴子也换成了白色的过膝袜，隐约能看到蕾丝吊带，也就那对如同魔法少女权杖似的铃铛没怎么变。

“哎呀，我骗你的啦，瞧把你紧张的。”

这时候爱莉希雅又捂嘴轻笑，眼角直抽的莱恩并没有注意到笑容中藏着的害羞，心说特意改了款式，就当对你的谢礼了。

不过这么羞人的话我可说不出来。

淡紫色，有着粉色瞳孔的眼眸轻轻一转，少女又回到了游刃有余的状态：“莱恩，我突然有些小紧张呢”

“没关系，逐火之蛾的人都看到你的奋战，那是表明立场的最好机会。现在没有人会怀疑，即使有，梅也会解决的。”

“我不是在说这件事啦，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一向都不在意的。”

“嗯？那你指的是？”

“就是啊，就是觉得这座城市只有我们两个人。”爱莉希雅用精致的黑色皮鞋踢着地面石子，有些吞吞吐吐道：“你觉得，这像不像是个特殊的约会？”

莱恩微微一怔，随即捂住了脸，以他的智商，世界上能把自己弄糊涂的人不多，但爱莉希雅绝对是其中之一。

“请你正经一点，现在可是作战中。”

“我一直很正经啊，约束之律者还停留在东南方向没有动弹呢，我又没耽误事。”爱莉希雅气鼓鼓的说道，干脆加快了脚步，跑到前面荒芜的公园里面去了。

莱恩看着她跑远，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爱莉希雅真不知道紧张为何物，你以为的追击律者是绷紧肌肉、全副武装，然后她总能变成和谐友爱的轻喜剧。

“真服你了，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莱恩跟在后面走进公园，这里已经荒芜了好几个月，到处长满了杂草和野花，看到在木制秋千上晃荡的少女，他也没有什么怒意或者不满。

爱莉希雅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玩归玩，闹归闹，正事从未出过差错，在某种意义上比凯文还要靠谱，她说律者没动，那就肯定没动。

“我道歉，刚才不该责备你的。”

“哼哼，难得见到你求饶的样子，就原谅你吧”爱莉希雅夹紧了腿，晃动的幅度更大，“只不过跟你单独呆在一起，有点小小紧张。”

莱恩闻言笑了，便走了过去，感受着粉色发丝擦过脸颊：“咱俩又不是第一次约会，有什么可紧张的。”

“哎呀，和以前不一样嘛。”爱莉希雅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贯彻真我，便解释道：“以前，我只在喜欢的人上花时间，但每个人都很喜欢；只在有趣的事上花心思，但每件事都很有趣，哪怕在不列颠那一次，我的心情也很平静呢。”

哦，那次去听伊甸的演唱会啊，感觉过去好久的样子。

莱恩想起了往事，记得自己和爱莉希雅作为模特拍了婚纱照，被梅比乌斯狠狠记上一笔，也是第一次与伊甸相识。

“现在哪里不一样了？”

“现在啊.....”爱莉希雅闭上眼，脸颊微红，“现在我会在更喜欢的人身上花更多时间，在更有趣的事情上花更多心思。”

有些像绕口令，听得莱恩云里雾里，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瞳孔轻轻收缩着。

他看向如飞花般的少女，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来。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这种终于修成正果的感觉算怎么回事？

莱恩神游天外，爱莉希雅却没想那么多，就像是随口说了句真心话似的，这就让人搞不清楚态度。

从他的角度看去，风景极好，那圆润、白皙的半球跟随重力起伏，犹如它主人那般充满活力，裙摆散开，笔直的大腿若隐若现，不禁让人抿了抿唇。

“莱恩，你肯定又在想涩涩的事情了。”她突然开口。

“我没有啊，不对，你老实坦白，是不是在观测我内心？”莱恩多警醒，顿时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他看到爱莉希雅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吐了吐舌头。

“叫我说中了？”

“没办法嘛，我现在对权柄还不熟练，况且莱恩你早就没有形象可言了啊。”

前半句话让莱恩微微点头，爱莉希雅算是新生的律者，对于权柄操控必须得花费时间慢慢掌握，但后半句话就不对劲了。

他稍稍探出头去，摸了摸微卷的粉色长发，笑容极度和蔼：“那么，亲爱的爱莉希雅小姐，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什么样的呢？”

话音刚落，粉色长发泼洒开来，那润顺的触感残留在指尖，爱莉希雅从秋千上跳了出去，轻盈地落在几米开外，这才背着手、前倾着身。

“莱恩啊，大多数时候很成熟，也很可靠，负责任的时候特别帅，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

这话让某人短时间没回过神来，直到少女转身溜走的时候，莱恩这才血压上涌。

这不就是在骂我老色批么？？

“别跑，给我等一下！”

嘻嘻，笨蛋才不跑呢。

爱莉希雅反而跑的更快，迅速逃出了公园，在萧瑟的大街上跑着，眉眼弯曲，无人的空旷街道引得她轻笑，充满喜悦的眼神顺着布满藤蔓的长街向北看去，视野仿佛又变了模样。

那是个黑漆漆的地方，周围有着狰狞的崩坏兽涌动，单膝跪地的人影抬起头来，紫色重瞳仿佛跟爱莉希雅的目光对上，那里面充斥着不解、厌恶和愤怒。

看来我的这份欢笑已经成功传递给你了，那么你会怎么办呢？

是顺从心的呼唤，成为与我一样的可爱女孩，亦或是疯狂抗拒，不再拖延时间，跳出来解决我？

爱莉希雅充满了期待，即使她知道莱恩不怕对方拖时间，但约束之律者不死，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逐火之蛾绝大部分战力被拖住了脚步，哪有余力前去护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