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妮卡巴卡
这，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作为首选项显然太过于劣质，乃是不得已后的下下策。
如今忍界局势逐渐走向稳定，便是野心勃勃的云隐村，在数次遭受挫折后，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想着出来搞事情。
而他自己灵魂伤势恢复后，要继续修习仙术以及借助呼吸法感应自然。
这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再没日没夜做实验，未免有些不合时宜，正好将空闲出来的时间，转向养韭菜的方向上。
下一阶段的计划，便是彻底取代根部，将原本被用来满足团藏私心那部分资源，应用到自己想研究的课题上。
眼下，封印术的研究、医疗忍术……逐渐走上日程，其他像是初代细胞、人体隐秘的探索，也该网罗相关的人才。
挖根部的根，是最快的方法之一。
这一次，兜将根部基地半毁，斩杀大半根忍成员，团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老头子肯定会想法打压根部接下来的崛起。
而团藏想要翻盘，无非是卖惨那一套，以兜是自己的手下这一点来展开攻讦。
呵……这反而正中他下怀。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
兜现在是个炸弹，或许会炸伤自己，也或许能反过来毁掉团藏的所有，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看谁将这件武器用的更好了。
正当大蛇丸盘算着如何给团藏致命一击时，忽然，换班之后的卡卡西，起身跃到他所在的树梢上。
大蛇丸转头看去，卡卡西微微躬身，正色道，“大蛇丸大人，我心中有些疑惑，希望您能为我解答。”
什么疑惑，需要在这个时间点来问？
大蛇丸看出卡卡西眼中的恳求，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他站起身来，缓声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说完，直接飞身向着林间的幽暗处跃去，卡卡西回望了一眼同伴，也跟着追了过去。
……
落到林间的一处空地上，大蛇丸转过身来，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缓声道，
“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吧，我虽然不是你的老师，但作为朔茂的友人，指点一下他的儿子，倒也无妨。”
卡卡西施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来，虽然带着面具，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那心事郁结已久，
“为了私心而置村子利益于不顾，您虽然压制了云隐，完美地解决了这件事，但本质上，与父亲当年的做法是一样的，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父亲当年落到那个结果，是他错了，还是他没有坚持到底？”
“原来是这个问题，都过去这么久了，原来你还在纠结。”
大蛇丸忽然想起三途川边，执着徘徊的身影，忽然有些感慨，纠结的又岂只是生者，有些事情想不通，死后也得不到安息。
他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笑道，“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恐怕是找错人了，这种事情本来也就只能就事论事，不可一概而论。”
卡卡西微微皱眉，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实在是太宽泛了，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敷衍。
但这本就是请求，难道他还能按着大蛇丸的脑袋，逼迫他为自己解惑不成。
“多谢大蛇丸大人开解……”
卡卡西微微躬身，心中却很失望，正想着结束这次提问时，大蛇丸却继续说道，
“宇智波带土，伱还记得这个名字么？”
卡卡西瞪大了眼睛，不清楚他为何要提起这个名字。
“看来是记得的。”
大蛇丸嘴角微勾，“别着急，我与朔茂关系还算可以，糊弄他儿子的事情，还不屑为之。”
卡卡西沉默了片刻，问道，“您为何忽然提起带土。”
带土，又和之前的话题有何关系？
大蛇丸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着，“在神无毗桥之战，宇智波带土放弃任务，选择优先去拯救被敌人掳走的同伴野原琳，之后死在了这次行动中，没错吧。”
卡卡西神情一黯，微微点头。
“宇智波带土不是一个好忍者，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好同伴。”
这话戳中了卡卡西的想法，但大蛇丸话锋一转，又问道，
“但问题来了，你与带土在第三次忍战中也执行了不少任务，除了神无毗桥那一次，也应当面临过许多次，在同伴与完成任务之间的抉择……”
大蛇丸看着卡卡西，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忽然幽暗下来，
“那么，其他时候，你们是做了什么选择？也是一个好同伴吗？”
卡卡西闻言，脸色一变。
“不用回答，我很清楚，应当是做了‘正确’的选择，要不然，你们都活不到神无毗桥。”
大蛇丸笑了笑，“但问题来了，为何前后矛盾，没有次次都坚持正确呢。”
“答案也很简单，因为之前要死掉的都是其他人，这次死掉的可是野原琳。”
“你心目中的好同伴，也不过是双标罢了。”
“同伴、村中的忍者、村民、家人、老师……这都是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分量。”
“为了重要的人，放弃一些不重要，理所当然的吧。”
卡卡西眼神不断变幻，半晌，他叹了口气。
第186章 天真与成熟
‘在忍者的世界里，违反规定的人会被称为废物，但是……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
这句话，自带土口中说出之后，便时时在卡卡西脑海中回荡，逼迫他去质疑、去反问。
——忍者，到底是否该受到感情的影响？又如何去看待同伴的牺牲？
但现在，大蛇丸的回答却让他看到了，一直以来，未能深思的事实——这‘同伴’，到底是谁？
神无毗桥之战，被敌人掳走的琳是同伴，那因为任务失败，而在战场上死亡的村中忍者又是不是同伴？
他此前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不是在同伴与任务中做出选择，而是眼下的同伴与看不到的同伴之间做出选择。
“宇智波带土，似乎并不像你这么迷茫。”
大蛇丸笑了笑，“他很果断，也很坚决，不惜与你决裂也要赶去救援野原琳。”
“但宇智波带土也或许只是太蠢，看不到任务背后的同伴而已。”
“所以你不妨推测一下，如果那一日，伱用我现在所言去反驳，他是会哑口无言、乖乖执行任务，还是会说些什么，‘一个同伴也不会放弃’，救了野原琳再去做任务。”
卡卡西沉默不语，以他对带土的了解，毫无疑问，那个有些天真、经常说着理想的家伙会选择后者。
不抛弃、不放弃、要救下所有人……但这些话，说说可以，当做理想也没问题，却不是现实。
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若非水门老师及时赶到，击退岩忍部队，木叶要为他们任务失败，而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一个人，不能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大蛇丸看了卡卡西，缓声道，“战场上时机稍纵即逝，若真能把握住，达成两全的结局那也没什么，但在牺牲同伴与任务之间发生冲突时，所有的忍者村都倡导优先执行任务。”
“因为你们并不知道知晓，若这任务失败，村子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大蛇丸说的话、拿出的事实、给予的理由十分有说服力，卡卡西无言以对，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一直以来，所纠结、困惑的问题有了答案，但卡卡西并没有想象中的舒畅，心中压着的巨石，反而越来越重，让他喘不过来气。
此时天色已蒙蒙亮，夜露正凝，清风微冷，丛林却仍沉在幽暗内，茵茵绿色染着漆黑，卡卡西看着表情隐在阴暗中的大蛇丸，深深地吸了口气。
冰冷侵入胸腔，连带着神经线内沉着的郁气也被冲散了几分，卡卡西语气涩然，
“您说的很对，但一般忍者也就罢了，父亲应该是明白这些的，为什么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无论是明知故犯，抛下任务转而拯救同伴，还是最后的自杀……这和以往卡卡西对父亲的了解截然不同。
太软弱了！
作为忍者，无法背负着同伴的牺牲负重向前，又在流言蜚语下一败涂地，选择了最懦弱的对抗方式。
这不是卡卡西心目中的那位父亲。
“朔茂当时的选择，与带土那个愣头青相比，还是要复杂一些的。”
大蛇丸似是回想起极为久远的往事，眼神中有些唏嘘，但但很快回过神儿来，缓声道，
“回到之前的问题，你不是那种只陶醉在理想中的白痴，应当是明白，村子无法保护所有人。”
卡卡西脑海中闪过一个白痴的面容，微微点头。
“这个道理，不只是你知道，团藏、转寝小春这些顾问长老，村子高层同样知道。”
大蛇丸瞥了卡卡西一眼，淡淡道，“那作为统领他们的火影，做出了什么选择？”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这句刻在忍者学校，刻在慰灵碑的短诗浮上心头，卡卡西忽然明白了什么。
“牺牲以守护。”
大蛇丸重重地重复了一遍，神色久违地带着几分严肃，
“初代火影建立忍村，二代火影设立法度，但真正将木叶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是三代。”
“牺牲以守护，这是他取得现在成就的依仗。”
“事实上，这种做法也没有问题，保护不了所有人，那就保护一部分人，这种想法理所应当。”
卡卡西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了解的越多，越是能体谅村子高层的难处，换做他，未必能做的更好。
看着卡卡西这番态度，大蛇丸却摇了摇头，
“但这里有个问题，时间久了，几十年过去，包括老头子在内，村子高层都有些习惯了‘牺牲’的正义性。”
“他们忘了，所谓牺牲，乃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转而，将‘牺牲’作为手段。”
卡卡西心中一震，眼神不断变幻，却忽然明白，为何心中如此郁结。
“所以，你明白了么。”
大蛇丸看着卡卡西，缓声道，“在此之前，有那么一段时期，村子为了撷取更大的利益，毫不留情地将忍者作为耗材，以人命进行交换。”
“朔茂那次任务，就发生在这个时期，他发现了这背后的龌龊，所以选择放弃任务。”
卡卡西神情不变，却用力攥紧了拳头。
“与带土那次不同，这不是被救援的同伴有多么重要，而是朔茂对村子高层理念的一次反抗。”
大蛇丸摊了摊手，淡淡道，
“结果你也知道，失败的很彻底，不只是村子，就连那名被救的忍者也反过来指责他。”
“因为他是真心认可，若能交换到利益，自己应该牺牲的。”
“全村上下，都沉迷在牺牲的正义性中，全然忘了，若高层不贪婪更大的利益，发布这种任务，不会有人牺牲。”
“村民、忍者，脑海中的观念，是顽固的、死硬的、牢不可破的，朔茂在认识到这一点后，选择了自杀。”
“不是因为任务失败，不是因为流言蜚语，自杀本身，是一次反抗。”
卡卡西怔在原地，鼻腔有些酸涩，但心中却不知道什么滋味。
“朔茂的做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村中的高层们，也难以承受一位影级强者就这样损失，不断反思着。”
大蛇丸表情也有些复杂，他放缓了声音，
“经此之事，虽然‘牺牲以守护’的理念依旧，但除了根部外，在发布任务时，高层多了几分顾忌，不敢再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
他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所以，你才能听到宇智波带土说出那种天真的话。”
“这在往常，是连抉择都算不上。”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风评也从未改变，但你的父亲旗木朔茂，是一个伟大的忍者。”
“他不惜一死，为村子，贯彻了什么是牺牲以守护！”
第187章 卡卡西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