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91章

拥有着锻神所赋予的足以让所有人嫉妒到发疯的天赋，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有将那足以终结战争的武器制造出来吗？

这是同时吊在欣可与苏尔心头的疑问与担忧，不过倒也没有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必要就是了。

对于此刻的莱尼二人来说，趁着突袭而来的森精种把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地精种全部吸引走的时机潜入至城市里，然后将幻想种之核最后的碎片放到那个在魔法意义上距离精灵回廊最近的位置上就好——如果他们真的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处地方就好了。

没有在地表的建筑间浪费时间，早已潜入进来的他们已经大致的用辉石判断过了那处节点并不在地表上方，快速的奔跑到了一处早已观察好的有地精种前往地下的铁壁前，莱尼从背后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铁方块用力按在了上面。

不用于森精种的术式所特有的绿色痕迹，而是非常有地精种风格的钢铁配明黄色术痕，从方块四周延伸出来的也是地精种的符号文字，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术式的展开稍微停顿了一下以外，很快它们便以无比流畅的速度展开了，布满了整个铁壁表面。

在一阵细微的震颤之后，这扇通往地底的大门便打了开来。

‘没想到欣可小姐连地精种的魔法都这么精通，真是厉害啊~’，满意的看到地精种的造物为自己敞开，莱尼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着，虽然下一秒就被心中响起的另一个声音给吓了一跳。

【如果被欣可知道你这么说她，你一定会挨揍的】

‘我错了。’

【多加小心，地精种不会修建方便人类行走的通道，把东西留在最靠近的地方就可以，早点撤离】

‘啊，我知道……话说我们如果把最开始的地点就选定在这里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因为现在核的损耗而必须送到最接近的地方去了？’，一边快速的下爬着，莱恩一边在心中遗憾道。

【别说傻话，一开始就选定这里的话万一失败被夺走才是完蛋了】

‘好好好，话说苏尔你现在怎么样了？’

最后在心底发问着，然而莱尼这一次却没有得到回应。

没有在意苏尔的失联，莱尼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由辉石与黑曜石制作的圆盘仔细的查看起来，向下的跳跃总是极其快速且省力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降落到了多深的地方，所踩踏的地方是一处宽大的钢铁平台，莱尼猜测这里是为那些飞航舰服务的位置，放眼观察四周还可以看到不少可以跳跃攀爬过去的钢铁建筑，唯一的问题是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他们到底该往哪个方向搜索。

“好奇怪啊？莱尼哥？”，不明所以的戳了戳莱尼的胳膊，克雷多将自己手上的那块放有辉石的圆盘展在了莱尼的面前问道：“我的辉石好像出问题了，为什么一直在向上飘？”

“啊，你的也在飘”，探头看过来的克雷多不等莱尼回答便继续说了起来，而他所说的也是对的，当莱尼收回目光时，他便可以看到自己手中刚才还在散发着光芒指向下方的辉石指针如今却在诡异的向着头顶他们才刚刚来过的地方飘起着。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个从他们背后响起的声音，所使用的也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森精种的语言，非常的流畅，就好像说话的是一位真正的森精种一样。

第二百四十五章 鲜血

！！！

轻快的声音却仿佛将这一片的空气都完全凝结成了固体，束缚着莱尼与克雷多的肉体无法动弹，于他们背后悄然间出现的存在还在不停地说着话。

“啊~果然能够听懂，这种背后突然有声音出现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砰！！！

毫无征兆的，莱尼猛地将还站在边缘处的克雷多推下了平台，他的耳边还能听到这个沉不住气的孩子在下坠的时候下意识间发出的喊叫，然而再后面的事情却已经不是他可以管束的了。

慢慢的转过身，莱尼看到了那个突然出声的，没有同他的族人们一道搭乘飞航舰前去抗击森精种的家伙——不修边幅胡乱剪出的银灰色头发，火红色的独眼，身上也不像其他地精种那样保留着长长的毛发，光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头凶兽一般释放着危险的气息。

【是罗尼！】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尔的声音第一时间在莱尼的脑海中响了起来，然而这会儿知道来者是谁对莱尼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仿佛在靠着空气中凡人无法看见的墙壁，罗尼双手抱胸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站靠在那里，貌似无奈的伸出手摆了摆，就好像在驱赶烦人的蚊子一般。

“明明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是发现事情真的是这样的时候心里这种遗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罗尼长长的叹了口气，“怎么都在用森精种的语言呢？用用地精语可以吗？我们的也不差哦？”

“……啊，其实用地精种的也不是不可以……要来试试吗？”，勉强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从莱尼口中吐出的已经是地精种的语言。

“真是有趣啊，你让我想起了那个在我们的城市里大闹一通后还从容逃走，最后甚至友好的留下了一段问候的长耳朵”，罗尼一挑眉毛咧开嘴角说道：“我记得在她的身旁就有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家伙，叫什么来着？”

貌似苦恼的点着自己的脑壳，罗尼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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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风声在加剧，克雷多不知道他要这样掉落多久才能在这座不知道被地精种挖空到多深的城市里找到一个落脚点，但真的到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不会有脚了。

他不怪莱尼在那一瞬间将他撞了出去，因为早在之前刚跳下来查探四周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了那个方向的下方本就有一处横生的钢管，计划的其中一个探索方向也正是从那里开始。

克雷多唯一无法释怀的只有一点——莱尼选择一个人留在那里。

应该是他留在那里才对，总是犯错的他。

甚至连自责都没有空隙，莱尼情急之下的一撞并没有足够的力度，而反应略显迟钝的克雷多也没有抓住机会抱住那根钢管，他正在下坠，速度越来越快的下坠。

哪怕以他有限的知识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克雷多向着最近的钢铁平台伸出了双臂——咔嚓。

“啊！！！！”

脆弱的骨骼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坠落下所带来的势能，几乎就在一瞬间，连点抵抗都无法看到，在一声清脆的声响里，克雷多一条最先扒上去的胳膊便折向了一个人类无法抵达的角度，所能发出的也只是一声短促的哀嚎。

这样的碰撞仅发生在一瞬间里，而这样的碰撞也的确减缓了克雷多下坠的速度与角度，连带着整个人撞在了下方一处钢铁平台之上。

啪！

就好像一张被摔在了案板上的面饼。

意识仿佛断开了连线，疼痛束缚着思维的每一根触须，当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获得了重新思考的权利之后，克雷多才渐渐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哪里，从后背到前身每一块肌肉与谷歌都在针扎似的疼痛，他想要坐起，却只会咳嗽着从嘴里吐出汩汩鲜血。

那些从身上渗出的血液已如小溪一般从身躯的四周散开，填补在身下钢铁的纹路之中，挣扎了多次也无法从地上爬起，一只胳膊凄惨的扭挂在身体的一侧更是让他缺少了足以支撑的动力。

一点一点的磨蹭着身体，直到后背渐渐可以触碰到一片足以将自己暂且支撑起来的冰冷靠壁，克雷多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那块镶嵌着辉石的石盘，上面的辉石正在快速的旋转着，不断的打着旋，无法辨认出真正所指的方向，精灵仿佛在这地下不知多深的地方变成了无头的苍蝇，毫无方向的穿梭着。

凉飕飕的，克雷多松开手，让这石盘暂且落在身体一旁，他用自己那只还算完好的手颤抖着抹了把鼻子，却发现出现在手掌间的并不是红色的血液，而是透明的，仿佛水一般的液体。

意义不明的发笑着，克雷多再一次从怀里摸索着，直到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无法抑制颤抖的手掌哆嗦着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拿出，然而那平常方便拿取的小小口袋此刻却仿佛被缝死了一样，根本无法打开。

愈是焦急便颤抖的愈是厉害，克雷多甚至凭空心生了莫名暴躁，狂暴却又无力的在自己沾满血的胸口摔砸着——终于打开了。

那块仿佛普普通通的白色石块一样的东西滚落在克雷多胸膛之上，沿着他不平坦的身躯翻倒，擦过臂弯，磕磕碰碰的撞击在钢铁的平台上面，随后从边缘掉落了下去。

“……”

无言而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仓促弯曲的手臂所能抓到也只有空气，克雷多伸出的手掌还在徒劳的抓握着，仿佛可以抓到并不存在的东西，连嘴唇都在哆嗦，沾满了血的脸庞变得扭曲，他似是在笑，又是在哭，从眼眶与鼻尖流出晶莹的液体。

“……又搞砸了啊，我……”

“废物啊，我……真是个废物……”

仿佛疯魔了一般，这个男人低垂着头颅碎念着，从他的身躯中流出的似乎不止是从钢铁平台边缘滴落的鲜血，还有无形的看不见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六章 髓爆

在这属于地精种的城市里永无止境的机械轰鸣声以外，从这闷热的地底空气里还能听到那不时响起的鞭炮似的响声，细弱，就仿佛有人在隔壁用铁盆罩住了一根点燃的鞭炮后听到的声音一般。

那是在城市高空的森精种联盟与地精种的飞航舰交火的声音，然而这样的声音对于克雷多来说却已经无所谓了。

脑海里还在不断传来苏尔的喊声，但是克雷多却在抗拒着……不想去想，不想去回应，把思维都斩断，仿佛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他本该听不到苏尔的话语的，在很多年前的那个时候他正要像其他人一样一同饮下苏尔的鲜血，却因为要在第一批人死后再顶替上去而被说服放下了碗。

是胸口装有苏尔鲜血的瓶子被撞碎了吗？

顺着他的伤口混入了他的鲜血。

有风。

灼热的，却又鲜活的气流。

连皮肤上鲜血的纹路都要被烤干的样子。

仿佛一具干朽的尸体一般枯坐着的克雷多茫然的抬起了头颅，被凝固的血液与眼泪残骸堵塞的眼球干涩的转动着，一股奇特的感觉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空气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掌——不对，应该说是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感受到了同样的重量，想要将他压扁在这处钢铁平台之上。

‘终于要死了吗？’，克雷多的心灵已经麻木如死尸。

那只地精种在解决了莱尼之后一定会来找他，而想要找到他也是不会费丝毫力气的，即便已经因为疼痛与失血而思维都变得模糊，但克雷多依旧可以意识到这一点。

他在上升。

正在急速的上升。

甚至直到这种超重的感觉消失后也依旧没有地精种出现在他的身前，不止如此，就连本来昏暗的视线都变得明亮了起来，还有空气，不同于地底那浑浊的……空气？

连抬头这样本来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困难无比，克雷多却看到一片熟悉的鲜红光芒，他所在的这处平台还在上升，甚至越升越高，他已经可以俯视来时所看到的那片山峰，就连那些飞在高空中的漂亮舰船们也变得接近了起来，鲜红的天空下阴沉云朵也变得近在咫尺。

只需要微微偏过头就可以看到下方地精种的城市，这座城市如今已经完全失去了城市应该有的样貌，那些钢铁的建筑与充斥着地精种生活气息的种种物品此刻全都消失在了铅灰色的挤压之中，那如蟒蛇般扭曲而起的钢铁链条缠动着向上卷屈，整个城市化成了一座巨大的，从地下延伸至高空的……炮管。

深邃的炮口里看不到最里面的景象，然而哪怕是强大的龙精种也不会忽视它的威胁，对于跨越时间存在的他们来说，下方那地精种的城市所化作的武器才是真正的恐怖之地。

浓厚的恶意从这黑洞洞的炮口里源源不断的传出，这并非仅仅只是言辞上的形容，而是真真切切的有如实质的对生命存在的威胁，天空中的森精种联盟也明显的察觉到了来自下面的威胁，甚至连本来对射着的如今却勇猛到直接撞上来的飞航舰都不管不顾的地步而强行调头面对着下方的巨炮。

那幽深的炮口里似乎闪烁着纯白的光芒，明明还未作出一次攻击，但那种威胁感却在无时无刻的上升着。

此刻存在于花航船与草航船上的无数森精种共同举起了双臂，无数微小的魔法圆阵彼此连接着汇聚成了更大的圆阵，术式的花纹在蔓延，庞大的精灵在凝聚，就连龙精种也张开了他们的巨口，有光芒闪烁在那里。

但是这都是不够的。

明明对名为魔法的一切没有丝毫的了解，然而克雷多在这一刻却生出了从未如此坚定过的想法，仿佛在印证着他的判断一般，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热量，几乎将他融化。

从下方那巨大的炮口中点亮了要将一切同化的光芒，它在蔓延，它在侵略，它在占领所能触碰到的一切。

而在那致命的近乎要抹消掉一切的白色世界蔓延出来之前，克雷多却从那片纯白世界的最中心看到了一丝凭空诞生的蓝色火焰，那微小却又绝对无法忽视的耀眼蓝光绝非虚假。

‘……对不起……克里……莫雷娜……’

说不出的酸涩，克雷多的嘴角终于勾起了满足与欣慰的微笑，他在心底轻声呢喃着。

未说完的话语连带着沾满了鲜血的身躯淹没在了那片纯白的光芒之中，直至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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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无光的环境，绝非位于地表，深处地下的位置本该冰冷且阴凉，然而只要踏入这里却只会觉得闷热，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潮湿的，滑腻到仿佛有看不见的蛇信在舔舐着脸庞。

正常的生命绝对无法在这样压抑的空间里生存，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不适，从精神上渗透的压迫感，并不仅仅只是肉体的不适那样简单的理由，然而就是这样违反生物习性的地方却依旧有着生命存在，甚至打破了这份无光的宁静。

“……你所担忧的地精种炸弹真的出现了……”

“前去的森精种部队几乎全灭，仅仅只有处于最边缘的一艘花航船第一时间选择逃离而保存了下来，就连一同前去的那两只龙精种也只剩下了半只，被那爆炸擦过的身躯直接消失不见，好在要活下来还是没有问题。”

站在洞口的人这样平静的诉说着，就仿佛对着石壁自言自语一般，过了几秒后才慢悠悠的响起了回答，那声音就仿佛在水里冒出的咕哝，明明是在空气的海洋里却如同沉浸在深海之下。

“……啊……我看到了……”

重叠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无数声音的叠加，在这漆黑的洞窟里回响着。

“罗尼失算了……那样的力量绝非炮管这样肤浅的东西可以束缚，他无法将神髓爆炸后的能量导向他想要的方向，所以那座城市消失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出现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时光下的海栖种

“是你想要的东西！”，站在洞口的男人猛地抬高了声音，却又在下一秒骤然压低了下去，“……但实际上罗尼的研究还是成功了，甚至这个问题简单到连我都可以解决——不需要思考如何将爆炸后的能力束缚起来射向敌人，他只需要直接将这种炸弹发射出去，让它在敌人的旁边爆炸就好。”

“地精种已经真正拥有了可以毁灭世界的武器。”

“你和欣可的担忧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候变成了现实。”

在这已经不需要揣测与怀疑的事实面前，这地底的洞窟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会的”，良久之后，那个声音才再一次响了起来，“……还有战神在……地精种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地精种联盟与森精种联盟隐隐联合对抗战神阵营的大局势不会改变，只不过会在彼此的距离上调整一些罢了。”

“那些满脑子只有战争与杀戮的天翼种能理解到这种事情吗？”

“她们只是不愿去做，并不是想不到这一点，放心吧……她们会维持大体的平衡的。”

简短的交谈行进至这里又再一次戛然而止，实际上无论是站在洞口的男人还是里面回应的声音都知道的，他们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只是无法开口般游移着话题。

“……他们死了……莱尼，还有克雷多……”

最终，那个站在洞口披着罩袍的男人还是低沉的开口道，然而紧挨着他话音的落下却是无比坚定的声音，仿佛这样的答案早已酝酿好在喉中，只等着这一刻。

“他们没有死。”

确信的重复着。

“……他们没有死……他们就在我的身边……”

“……他们就在这里……”

仿佛魔咒般低声回绕着，这一次，站在洞口的男人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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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大战中或许仅有着两片没有战争的净土——很早之前就逃到了月球之上的月咏种以及他们的神所生存的地方，还有就是生活于最深的海底里的海栖种玩耍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