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道安
而客人则是坐在轮椅上的瓦尔与赛琳娜。
“嗯，闻起来就很香。看来霍腾伯爵的确很看重我。”瓦尔闻闻桌上的香气，由衷地赞叹道。
霍腾自然是接过话茬：“主要还是因为将临期不用斋戒。我听说在罗马那边，将临期加上前两周，足足六周都要举行斋戒，不可使用荤腥和肉，真是令人难顶啊。”
目前，君堡和罗马还没有发生教会大分裂。大家名义上都处于基督教会中。关于斋戒，主要看地方习惯。
“斋戒确实可恶。让我们感谢上帝，庆祝今日的相聚。”瓦尔对罗马不感兴趣，直接跳入庆祝词。看得出来，瓦尔是有要事相求。
宴会的过程没有什么。瓦尔伯爵虽然失明，但在赛琳娜的帮助下吃得很有滋味。霍腾特制的假罗马餐宴，博得了瓦尔伯爵的又一次好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眷们识趣的主动离席。
在赛琳娜面前，康诺莎僵硬着脸，却强笑着和歌蒂斯迪乌挽着手，与赛琳娜展现家族和谐。
“瓦尔伯爵，你有事可以直说，我想尽办法帮忙。”霍腾拍着胸脯给与承诺。
瓦尔伯爵思考了很久，接着，他才不好意思的说：“霍腾，你是个年轻人，你身体强壮而善于生育，你家里女人不少。但是，或许你会注意到，其实我和赛琳娜一直都没有儿子，我也不知是谁的毛病，或许是我早年当兵时落下的病根。但如今我也已瞎了，我后继无人，所以……”
“所以？”霍腾心中一凝，继而欣喜起来。
“能把你大儿子让给我吗？”瓦尔伯爵颇为羞涩的问。
由于霍腾生了个私生儿子君特，没有继承人的瓦尔就想认这个孩子为后继者。
“这的确是好事，对我来说安排了私生子的去处，对帕德博恩来说有了继承人。但是……君特太小了。”霍腾有点想拒绝。
因为君特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倘若霍腾意外死亡，家族的延续全都看这儿子。帕德博恩伯国固然很香，可那也是未来的收获。
霍腾要是有俩儿子，倒是能匀瓦尔一个。
“我当然不白要。我死以后，帕德博恩伯国就交给你了。”瓦尔开出自己的条件后，也诚恳的说：“我和老公爵闹翻了。我在威悉河伏击了他，我极大的伤害他的威望，我很清楚我离死亡没有几年的光景。你还能生，可我已经无法再生育了。”
瓦尔伯爵再三力请。
事实上，这也是在自保。
帕德博恩伯国顶在霍腾的前面，帮助他直面萨克森的压力。
明年，等老伯纳德休养生息之后，足可以预见将来会发生什么。
“那……行吧。君特先养在我这里，你若没有继承人，我就送他过去。”霍腾终于勉强答应，收下了帕德博恩这么一个富饶的伯国。
“我们就此约定。约成之后，守望相助，绝不背盟。”瓦尔伯爵伸出手。
霍腾与之交臂相撞：“好！守望相助，绝不弃约！”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寡嫂的爱
宴会结束，霍腾让仆人带盲眼伯爵夫妻去客房安住。
然后，三位妻子便轰然入室，把他团团围住。就像其他的贵族家庭一样，主母在家庭中也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多数女主人都会参与到家庭决策中。
康诺莎今天穿得很隆重，她拖拽着沉重的红裙，急忙问霍腾：“瓦尔跟你谈了什么？不会是希望我们支援粮食和武器吧？赛琳娜来之前和我聊了很久，希望我们能将多余的粮食卖给帕德博恩城，天哪，那座城简直是个无底洞。”
这是个霍腾没有预料到的附加问题。但考虑到帕德博恩是个地域性的贸易中心，城市缺乏粮食是常见问题。
而歌蒂斯迪乌则是拉着米海尔的手，小心翼翼的请问：“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不要再起战事。我愿意帮忙代写书信给我的父亲。”
以她的立场，夹在未来丈夫与父亲之间，不希望再这么内讧战斗下去。
最后，一直侍立在一旁的琼丝什么话都没说。女骑士这时显得丰腴不少，酥胸与美臀逐渐显露出来，显得越来越脱离战场。她有些神不守舍，对这枯燥的贵族社交感到无聊。
一家人都误以为瓦尔是来卖粮食的时候，霍腾才感觉有些棘手。
但是已经答应人家，而且帕德博恩伯国比哥廷根还要富饶，这么好的买卖不能不做，霍腾也只好硬着头皮拉起琼丝的手：“恭喜你，君特即将获得帕德博恩伯国的顺位继承权。”
尽管霍腾用的是非常喜悦的语气，但对于在场的几位女性而言，只能说是五味杂陈。
琼丝很理解霍腾说的是什么意思。瓦尔伯爵一直没有子嗣，许多人都猜测他死后帕德博恩伯国要回收到公爵手中，会找霍腾借孩子也是理所当然。但一想到君特可能更名改姓，而且从此离开自己，才刚刚拥有儿子没几天的琼丝竟然悲喜交加，眼神一翻，晕过去了！
“琼丝女士！”歌蒂斯迪乌反应灵敏，急忙半蹲下抗住了琼丝。她的小身板，怎么会顶得住从小练武的琼丝，于是两人一起摔倒在地，把康诺莎吓得差点尖叫。
女仆慌忙上来收拾，却把在角落里的阿梅利亚看得心慌眼热。
老马迪一直希望阿梅利亚能找霍腾，再生个孩子继承施耐德·博文登的名份和老家的村。现在看来，霍腾根本不缺女人，阿梅利亚要是想尽早的完成传宗接代，还是要更主动一点。
把琼丝抬起来放在床上，脸上拍凉水唤醒后，琼丝才慢慢回想起刚刚把她刺激到昏厥的事。
“天……天哪，难不成……君特就要抱到他们家吗？还要更名易姓，这还是我的孩子吗？”琼丝挽着康诺莎关爱的手，眼泪一下就浸润了眼眶。
歌蒂斯迪乌适时解惑：“瓦尔伯爵没有姓氏，他只有名字。而且瓦尔伯爵一贯风评很好，所以应该不用更改姓名。”
在这一时代，许多贵族都没姓氏，父子之间只有个名来称呼。尤其是罗马人，继承自古希腊人只有名的毛病，让许多所谓的王朝，实际上只是个绰号作为代指。比如马其顿王朝，马其顿本不是这一家人的姓氏，他们家只取名的。马其顿是先祖的绰号，后来用于区分罢了。
这一时期取姓的贵族大多数是新贵，譬如比隆家族，就源于奥托家族的支系，一个叫比隆的人。后代直接以名为姓。
而霍腾的姓氏，就是最传统的地名。
“不会带走的，君特还小，等未来培养大了，再送到帕德博恩就任。”霍腾也安慰着琼丝。
双向安慰之后，琼丝才悲尽喜来，感慨自己真的是好运。
如果霍腾有其他的孩子，瓦尔来找的时候必然就选最大的。对她来说，私生子的命运得以扭转，甚至比霍腾的其他儿子开局还要完美，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没有。
所以到了下午的时候，琼丝就抱着君特，和霍腾一家一起与瓦尔再见面。
赛琳娜对这个脑袋方正的孩子非常满意，她将君特的好处一顿夸，讲述给自家丈夫听：“这真是个好孩子，脑袋方正，长得也健壮，一定是继承我们家领地的最佳人选。”
瓦尔是个老兵，他抚摸君特的方脑袋，大声赞扬这个名字取得好：“这名字好啊。斗士，我这一生都苦，也不可能让孩子过得舒服。只有懂得战斗的继承人，才有资格角逐帕德博恩的宝座。”
傍晚再次用餐后，将临期主日的白日活动基本结束。
霍腾私下里向赛琳娜表示，他愿意平价出售五千罐粮食，每罐30斤走水路转售到帕德博恩。
瓦尔所有的期望，霍腾全都满足，所以也算是宾主尽欢。
将临期主日虽然不用斋戒，但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总不好在这样的节日里搞夫妻恩爱吧？
所以霍腾这天和大多数有身份的人一样，是独自睡眠的。
但好巧不巧的是，阿梅利亚眼热君特的好运，在心绪煎熬中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霍腾的房门。
悄没声息的推开门，阿梅利亚急忙脱掉厚实的外袍，穿着单薄的衣裙钻入霍腾的床中。
“谁？康诺莎？”
琼丝在奶孩子，霍腾只以为是康诺莎来了。
在这个需要遵守默认规则的神圣日子偷情？
还真挺刺激的。
女人温热的肉体让最近轻松的霍腾立时来了兴趣。
“要摆出什么姿势？之前和你商量的那个狗爬式咋样？”霍腾兴致勃勃的搂起阿梅利亚，情热的说起床底间的私语。
阿梅利亚还真不懂霍腾和康诺莎玩得这么大胆，她默不作声的撅起翘臀，趴在床上真的摆出了狗爬的姿势。
黑咕隆咚的夜里，霍腾还真没在意。以为康诺莎想明白了的霍腾，干脆翻身上马，按着康诺莎的腰肢便水润而入。
一开始，霍腾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和床上性感柔媚的康诺莎有很大不同，倒更像是琼丝，可琼丝也不可能刚生产就钻上霍腾的床。
如此一来，最大的可能就是……
霍腾没敢问。
一曲笙歌过后，阿梅利亚急忙捧着自己的衣裙，偷偷从床边溜走。
但留在床头的一枚头饰，还是在第二天佐证了阿梅利亚出没的身份。
……
将临期主日后，再也没有多少大事。
随后的第二、第三、第四主日，全都在平稳之中度过。
如果说硬要有哪里不太对的话，那还是阿梅利亚、康诺莎，都会不时的，一不小心的，偶然的，不知不觉的出现在霍腾的卧室里。
甚至有一次，阿梅利亚与康诺莎一前一后的摸进来，导致俩女人碰面的时候脸都发绿了。
霍腾也只好向康诺莎解释清楚，这是父亲老马迪的命令，要给哥哥施耐德留个继承人，康诺莎才好玄没有气昏过去。
女伯爵大概看明白了。
这辈子别想指望霍腾能做个老老实实的男人。
当然，在这个作风一向非常大胆的时代里，和寡嫂子私通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罪过。甚至连那些贵族主教，也时不时做点更过分的事。诸如偷人妻、和修女私通，甚至还有把女修道院开成妓院的。他们的行为，也只有在如今美国的某些邪教小镇才能找到类似的案例。
康诺莎只能自怨自艾，自己的肚皮不争气，这么久愣是没能生出一个孩子出来。
按理说，琼丝没多久就怀上了，而她和霍腾在一起一年多了，同床共枕不知多少次，难道她可能真的生不出来？
疑虑纠缠着她的内心。
而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康诺莎的担忧则无足轻重。
很快，圣诞节降临。
再过几天，便是公元一千年的到来。
按照千禧年理论，耶稣将在这个千年中回归，并用这一千年的时间审判罪人，建立和平与公正的国度。圣徒将与基督共同过加冕为王，福音传遍整个世界。然后在公元两千年的时候达成目标。
似乎美好的未来，已经触手可及。
第一百九十三章扩张不一定要用武
美好的未来？
想的美！
真以为中世纪没有那么黑暗，它就显得很美好吗？
不，它依然只是黑夜的前夕，是最严寒的暗淡时代。是文明崛起奋发之前的苦难时期。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孩童早夭、丈夫早死，能活着超过四十岁都属于老人。不仅仅是心理上老去，极度的营养不良和资源匮乏，会让一个人急速老化，四十岁衰老成老头是很正常的现象。
在这样的年月里，农产量极其低下，一捧种子下去只能收三捧粮食，每个农夫都不得不广种薄收，直到老去。人们极度匮乏医疗和教育，任何一点微小的疾病都可能造成病人的死亡。寒冷、饥饿、贫穷、战争，无时无刻不摧残着可怜的民众。而最为凶残的贵族与教士，更是对人们敲骨吸髓，恨不得榨出骨髓来。冶铁技术十分落后，无法生产长剑，因为它会断，不能制造更好的盔甲，毕竟铁质太差，更惨的是，连制造钱币，都需要工匠们亲自用锤子手工敲打，导致许多工匠中年失聪。
更何况，绝大多数地方，连冶铁与制作钱币的技术都没有，种田还在用木锄与钩镰。
对于霍腾所在的这个时代而言，则更为可怕。
因为那些中世纪传说的恶魔、野兽、怪物，统统都具象化的出现于世间。如果麦角病在中世纪只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病痛，那它在这里就真的可能招来什么不干净的怪物。那些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怪物，那些奇遇，又很可能不是虚假。
然而，这又是个真实的世界。
不吃饭，就会饿死。体型的差距决定饭量的不同。不存在什么魔法万能的解决一切问题。
于是，一种因为各种原因，总之身体会产生变异，额头生出角的怪物便从人群里产生了。
他们千模怪样，性格暴躁易怒，而且常常失控的进攻杀人，所以被驱逐出村落，人们称其为野兽人，或变异人。
这些怪物躲藏在森林中，靠狩猎与驯养去掠夺，毫无文化与社会观念，只遵循最原始的弱肉强食法则，力大者角也大，角越大越强大。当其生长到一定程度时，甚至会长出皮毛，脚如兽蹄，万兽奔行时地动山摇，不可阻挡。
尽管霍腾搞不明白，如果是掠食性的野兽人，不该长出食草的蹄子啊，应该是兽爪才对啊。
很明显蹄子更适合逃跑，而不是进攻。
在中世纪民众的世界观中，这些人都是恶魔的信徒，他们是因不虔信上帝，而被恶魔引诱堕落的罪人。在这个千禧年的开始，耶稣回归降临审判罪人的时候，真的有许多没知识的人相信，过了今年的圣诞节，或者明年的复活节，耶稣就会回来，那些肆虐乡里的野兽人该死光了。
但效果恰恰相反。
当黑森林因为饥饿的寒冬而沉寂的时候，连绿皮兽人都卧在巢穴里躺着，等待明年出门干架的时候，这些有蹄的怪物从森林里跑了出来。
物产丰饶的森林，也没饭吃了。
于是，整个欧洲，从基辅罗斯大公国的大林海，到德意志的黑森，以及法兰西的阿登森林，哪哪都是成群结队的野兽人部落。这些部落偶尔会聚集在一个兽王的旗帜下，扫荡附近的乡野。
每当这个时候，作为皇帝、国王或公爵，乃至于地方主官的人必须站出来，组织骑士们清缴怪兽群，否则将极大的影响他的声誉和信任。
不巧的是，今年有许多贵族，都没能完成这个任务。
霍腾蹲在书房里，看着满桌满桌的求援信，都感觉压力山大：“妈的，卡塞尔伯国、魏玛伯国，还有东侧图林根的许多地方，都在向我们告急。我是有十根手臂，也压不住这么多的动乱啊。”
对抗野兽人的兽潮，就像对抗绿皮的waagh潮一样，是先天具有正义性与必须性的，这就好像中国人常说的替天行道。
你不替天行道，你就是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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