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欧洲亲王 第147章

作者:余道安

杰拉德清楚,奥多对国内的事情一直不太关心,所以他解释道:“基本都错了。霍腾?博文登,是长公主和二公主在修道院里抚养的半个养子,出道以来连续占领哥廷根、卡塞尔、埃施韦格、图林根等国度,目前已经是帝国中部的小霸王。他不止打跑波兰国王,更逼着国王签订城下之盟,使其继续称臣纳贡。这是个狠角色啊!”

这样的传奇经历,把奥多吓一跳:“怎么谈起他了呢?”

杰拉德主教命令侍卫退下,才沉声道:“因为我还怀疑,主导这一切的就是霍腾。他是二公主的半养子,他的私生子过继给瓦尔伯爵做继承人。而他的家族据说是奥托王朝的世代近臣,这样一个人,他会看着三公主出嫁吗?我还从外公那里打听到一则消息,上洛林的阿德勒是他舅子。有没有可能,是霍腾在背后做局,让与阿德勒敌对的恩佐?帕拉迪尼无法迎娶到公主呢?”

说来丢人,霍腾与杰拉德是两个世界的人。杰拉德主教不但学识不凡、一表人才,他更是当今教皇西尔维斯特二世的亲传弟子。而且,他爷爷是曾经的下洛林公爵,他外公则是著名的‘囚徒伯爵’,那个总是被人抓走的凡尔登伯爵。

爷爷外公、父亲母亲,还有老师都大名鼎鼎,杰拉德当然不是浪得虚名,稍微综合消息,他就敏锐的察觉到霍腾可能是幕后主使。

“是他?”

奥多在书房里踱步摇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杰拉德主教作为智囊,直接开始摆他的主意:“你别走了。我揣测,就是霍腾的意思,只是他不明说。我有三策,第一,我们假装看不懂这封信背后的意思,允许三公主离开修道院;第二,我们看懂了信的意思,但将三公主的事交给科隆大主教赫里伯特处理;第三,我们直接不许三公主离开。”

狭窄的窗隙里飞来春天寻花的蜜蜂,奥多看着蜜蜂飞舞,叹气:“别说了。你那几个方法不是逗我们玩吗?霍腾既然是两位公主抚养的孩子,他就必定要支持奥托王朝复兴。奥托皇帝们与我有大恩,我不能阻止。可明文禁止三公主还俗,又显得我得罪人。”

其实这时杰拉德主教已经懂了。

他笑着出门:“我懂我懂。我们要给二公主面子,但不能我们出面得罪人。你等着,我这就出门去找赫里伯特谈一谈。”

科隆大主教,曾经的德意志和意大利首相赫里伯特,那可是个在官场、宗教圈和贵族圈里都有口皆碑的聪明人。

杰拉德与奥多平日里都在最西端的康布雷,东侧莱茵河流域的统治归赫里伯特管理。正好把这个黑锅甩到赫里伯特头上。

不久之后,赫里伯特大主教面对书信陷入沉默。

“就你们都是聪明人!一个个躲在书信背后半掩面目,哼!妖魔鬼怪不知道自己缺德丑陋...”

赫里伯特站在书桌前,对奥多、杰拉德、霍腾、索菲娅公主这些人进行直接的人身攻击。

他的家格一般,能发迹主要靠的就是奥托三世的赏识提拔,还有同班同学,前任教皇格里高利五世的火箭拉升。正是靠着这两个贵人,赫里伯特才能以31岁的年纪,担任一方大主教,管理亚琛的皇家墓地

可往后呢?

想要再度成为德意志和意大利首相,他再有能力也敌不过没有靠山。

“霍腾...霍腾...行吧,这可是你欠我的。”

赫里伯特也察觉到背后隐隐约约藏着霍腾的脸,他只能给三公主直接写了一封同样语焉不详的信,劝她放弃与恩佐?帕拉迪尼的婚约。

本来,这件事情已经被压制在了政治和宗教双环节,恩佐这个老家伙,就是癞蛤蟆日青蛙,长得丑玩得花也吃不到天鹅肉。

可谁能想到,三公主也是个奇女子。

马蒂徳公主得到信件后大怒,遂亲自骑驴到科隆当面逼问赫里伯特,无奈的赫里伯特将一切和盘托出。

三公主震怒:“他敢不让我嫁?那让谁来娶我?你给我写信问问霍腾,他既然敢阻止我外嫁,那他能代替恩佐娶我吗?他要是不娶我,我就嫁给恩佐去!”

反正三公主的意思很简单,老娘好不容易有机会爬出修道院,怎么你还想塞我回去?

不管嫁谁都行,只要能带她离开这地狱,就是老头她也认。

所以霍腾你不是不想让我嫁吗?

作者的话:仔细想想也挺离谱的。历史上的恩佐娶到三公主的时候,都47岁了。而三公主竟然一刻不停的生了十几个孩子。这份天资真的牛。真能生

第三百零四章 狗都知道!

在一个男人占据绝大多数话语权的时节,马蒂徳公主渴望逃离修道院的心情从未有今天这样糟糕。

这位公主和她的两个姐姐与一个弟弟不同,她出生在一个不算重要的节点,也卡在不被重视的老三位置。她也承认,在贞洁气质上她不如大姐,在精致美貌上不如二姐,在身高上输给两个姐姐,在性别上输给弟弟。她唯一能为人称道的,就是那内媚而不为人知的丰乳肥臀的好身材。

可这种事情,怎么能为人所知呢?

因此马蒂徳公主的日常,就是裹紧自己过于膨大的乳房和臀部,以免穿着桶子似的修女服都被人认为过于淫荡。然后和普通的贵族修女一样,在家族掏了足够多的供奉之后过着平淡的生活。清晨起来祈祷做早课,早餐是稀粥与白面包。早上的生活是读书、缝补清洗衣物、打扫院子,午餐依然是杂煮汤和面包,下午照顾菜园、制作晚餐。晚餐还算丰盛,也不过是多一点腊肉、香肠。

这样的饮食当然比穷人强得多,而且衣食无忧,哪怕是普通贵族家庭,都会认为让女儿在修道院里这样过一辈子是一种幸福。可马蒂徳是公主,她的大姐是奎德林堡女院长,掌握着四百多份地产,富可敌国;她的二姐是甘德斯海姆女院长,生活铺张奢侈,金库塞满富甲一方。

而似乎正因为马蒂徳是最容易被忽略的老三,她在被父亲送进修道院的时候,甚至拿不到像两个姐姐那样丰厚的供奉金,以至于她的生活水平远不如两个姐姐。在年龄上也是如此,大姐与二姐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年纪,马蒂徳今年也就比霍腾大一岁,正是20出头,热情似火的时候。

在中世纪时,不论男女,在被送到修道院里的时候,出家的原家族都要按照各自的经济情况送上供奉,以让自己的子女在里面能获得体面的待遇。这笔供奉金往往不菲,尤其是女性进入女修道院时。一来是因为嫁女儿的嫁妆和随后会导致的继承权争端相比这笔钱来更麻烦,而来则是由于无论如何,这闺女都是自己的,总要让她过得好一点。

在此时的女修道院,就好像是一个养老金保险单位。它收取修女的各种供奉金,同时还会时不时收到各地贵族的重金捐赠,当前面的钱花完时,还有后续加入进来的修女提供的供奉金,前后相抵,资金积累,让修道院变成了比较稳妥的养老单位、教育和手工业单位。

但还是那句话,对普通权贵来说,这是女儿养老的好地方,也是困死她们的囚笼。对于马蒂徳公主来说,日子太难熬了。

这就是扎在马蒂徳心中的刺。

她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她的侍女常年在周围收购稀少的各种图书。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马蒂徳最希望的就是拥有一个稳定的家庭。有丈夫,生几个子女,闲时打算家里的财产,忙时接见市民代表。有宴会、有野游、有聚餐、有交往,生活充实而有趣。

现在,一个机会来了。

她弟弟奥托三世当皇帝的时候,曾经接到恩佐?帕拉迪尼的婚姻邀请。而恩佐这个老家伙,其实在年轻的时候,也就是马蒂徳公主只有几岁的时候就看上了马蒂徳,所以也算是暗恋十余年,才向皇帝求婚。(十分有恋童癖嫌疑的没屁眼老混蛋)

奥托三世不像父亲那么无情,他注意到恩佐奉送上极其丰厚的天价彩礼后,垂询了姐姐的想法。

即便对方是个四十余岁的老人,为离开这

该死的修道院,马蒂徳仍然劝说自己,这是个好机会。口头订婚好几年,当年承诺结婚的弟弟都已经埋在亚琛两年之余,恩佐终于打通关节,准备把等待已久的公主带回家。

马蒂徳是怀着对俗世生活的崇敬,在惴惴不安的等待完婚。

以她的资质,本该可以在前年皇帝选举的时候,和两个姐姐一起参与到提名皇帝的奥托家族人选中,甚至能直接继承下埃森女修道院。可谁让她是老三,依旧被无视。事成之后大姐二姐飞黄富贵,她依旧在吃白面包和杂煮汤。

走到今日,眼看就能逃离枯燥无味,一眼看到死的修道院,却偏偏横插出来一个霍腾?博文登!

“霍腾?博文登?哥廷根人?我父亲的卫士家族后人?我两个姐姐培育的继承者?”

在哥廷根没有生活过多少年的三公主对这个人毫无印象,马蒂徳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匆匆杀到科隆大教堂后,就直奔赫里伯特大主教而来。则查阅霍腾相关资料后,三公主勃然大怒。

面容如水,恬静自然的马蒂徳竟然敢指着赫里伯特的鼻子骂:

“他凭什么不让我结婚?有本事他来娶我!”

这凶猛的迸发,把大主教也吓得够呛。

赫里伯特知道,这背后的那些腌臜勾兑,都是不能公开的龌龊事。他急忙阻拦马蒂徳:“哎呦喂,我的公主大人啊,这是能直接公开摆在桌面上的事情吗?”

在以前,赫里伯特靠着务实的本领和口才,轻松击败了无数只会夸夸其谈的大贵族大主教,然而横的怕愣,愣的怕不要命,他还真拿马蒂徳公主没什么办法。

“不能摆在桌面上,就要赔进去我的婚姻?”马蒂徳火得没地方撒,举起旁边的灯烛,威胁道:“你要不说清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破书房。”

这如何使得?

况且马蒂徳公主的麻烦本来毫无问题,都怪霍腾惹出这一裤裆的烂事。赫里伯特干脆就给马蒂徳掰开碾碎的讲起了个中缘由:“公主殿下啊,你想结婚没问题,可您毕竟是奥托皇帝的子孙,您若是嫁给恩佐,霍腾怎么办?”

“这关他屁事?”

年轻的公主很快被上了一堂深奥的政治斗争课。

聪明人都察觉到,恩佐与霍腾的舅子阿德勒之间的权力矛盾,是这场结婚之争的第一问题。但更深层次的是,恩佐如果掌握到公主,他就能借助奥托女婿的身份竞选皇帝,这会对已经掌握两位公主的霍腾造成极大威胁。

晕乎乎的三公主搞不懂这么多。

她已经烧昏了头,便干脆拍腿起身:“我不管这么多。他霍腾胆敢搅黄我的婚姻,按就让他来娶我。”

说着,三公主竟然出门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带着两个侍女走了。

赫里伯特还以为这只是三公主的气话。

但没一天,埃森修道院的女院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向他报告,三公主和侍女牵着小毛驴,拖着两箱书和一车奥托二世赠予的金钱宝物,跑了!

擅自离开修道院,可会被除籍判罚。

但这时候哪顾得上那么多?

赫里伯特吓个半死,急忙派出上千军队,向东到处搜索三公主的踪迹。好不容易在多特蒙德找到三公主,那距离霍腾所在帕德博恩,已经只有几十里路了。

更大的问题是,这件事再也瞒不住,到处传播开来。

现在,上洛林、下洛林、法兰克尼亚的贵族们很快就要就知道,是霍腾出面直接搅黄了赶走他大舅哥阿德勒的恩佐与公主的婚姻,而三公主竟然为了结婚,直奔霍腾家而去。

这对已经订婚的恩佐来说,不亚于被戴绿帽子啊!

而且赫里伯特是第一传播方,同时得罪两边人!

是条狗都知道,赫里伯特要倒霉了。

作者的话:大主教聪明反被聪明误。没见过这么愣的

第三百零五章 身败名裂!

薄暮冥冥,一头小毛驴驮着身姿丰腴的三公主,一辆小马车的车轼上坐着俩侍女,里面装着奥托二世赐给女儿的财物,背后还跟着几个教士与几十个士兵。这样一个特别的组合,就出现在帕德博恩城门口。

马蒂徳在多特蒙德已经迷路了,别看这是个大平原,可恰恰因为是平原,没出过远门的马蒂徳左右不分,东西南北也不识,幸好后续追来的科隆教士把她救上大路。本来他们该把马蒂徳公主劝回家,但马蒂徳公主也是真的愣,人家直接警告教士,她就要嫁给霍腾了。霍腾那是中部有名的小霸王,她一旦结婚,就让霍腾派刺客把这几个教士都宰了。

于是教士只好妥协,护送公主来这里。

“开门!”马蒂徳尝试叫门。

“谁啊?瞅瞅太阳出来没?”城头上的卫兵打着哈欠。中世纪,负责守城的卫兵必须寸步不离,开城门也要敲钟以后方可。

但谁能拦住愣头愣脑,一直往里冲的三公主?

马蒂徳骑着小毛驴,踢了几脚吊桥旁的小门,冲楼上喊道:“快开门,我是霍腾伯爵的妻子!”

妻子?

卫兵们都知道,帕德博恩的下一任主人,就是霍腾的大儿子。但他们拿不定主意,看着几十个卫兵,一堆教士的架势,确实像贵妇出门。可这位贵妇,骑着头毛驴?不太合适吧。头两次康诺莎女士来帕德博恩的时候,都是坐马车。

经过简单商议,卫兵们偷偷溜下来给马蒂徳开了小门。

人丈夫就在城里,得罪不起不是?

进得城去,终于呼吸到凡世中新鲜空气的三公主,就像初入人世的小仙女,这里飘飘,那里瞅瞅,恰逢今天是集市,这里很快就聚集到了成百上千的市民和农民。

在广场中心,有一个小木架台。这里一般用来枷锁住罪犯示众,重要时刻作为广场舞台。

马蒂徳公主就踩到台上,把追随她来的教士和士兵吓个够呛。

很快,参加集市的民众簇拥上来,纷纷好奇的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的修女,她到底在枷锁架边上做什么?那不是拷罪犯的地方吗?

这时,马蒂徳其实已经后悔了。

她从埃森跑到科隆,又从科隆跑到帕德博恩,辗转百里可以说是把皇室的脸都丢光了。

但霍腾就在百米之外的城堡上,一想到他搅和了自己的婚礼,马蒂徳就来气。

前后进退维谷之下,马蒂徳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张开双手,招呼民众:“民众们,我是奥托皇帝之女,第三公主马蒂徳。”

公主?

这年头的皇帝大公,一个个都喜欢发誓守贞,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公主,那都是上上一位君王时候的事了。

民众们簇拥起来,想知道公主问什么?

如果三公主是出来组织民众造反的,那他们指定不答应。可如果是组织军队攻打凯撒宫廷,夺下鸟位,那民众们一定踊跃参加。当今的君王都是什么狗屁虫豸啊。

三公主被众人注视,像喝醉了似的轻飘飘的:“你们听我说。我来这里是想讨一个公道,霍腾?博文登,我姐姐的半养子,认为我和一个老头子的婚姻不成体统,搅黄了。可我也想嫁人,我也想拥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啊,他霍腾竟然敢阻止我嫁人,那就由他来娶我!”

瞬间,民众如同干柴一般瞬间被点燃,上千人簇拥在公主身边,鼓励公主对结婚的热辣追求。

他们不但鼓励,还专门带着公主跑到伯爵的独立坞堡门前,叫喊着让霍腾出来迎接新娘。

很快,这离谱的消息就传到了霍腾耳边。

“她她她....她这里是不是?”

霍腾努力的在自己耳朵边划圈,试图尽最大可能理解三公主的奇特脑回路。

“哈哈哈哈!”瓦尔伯爵倒是拉着老婆笑得像颗老白菜。

赛琳娜女士还有闲心嘲讽霍腾:“都怪你,只知道阻止她结婚,你倒是给她找一个合适的婚姻对象啊。现在着急结婚的她都上门在城里宣布要嫁给你了,你怎么接?我记得,去年你和康诺莎、歌蒂斯迪乌的婚姻争端可是一直被送到教皇那里,都还没有得出一个结果呢。”

哦对,去年西尔维斯特二世教皇光顾着去玩他的天文镜,把判决书两边都盖章的事还没解释清楚。

霍腾的婚姻,原本就只盖上了一半合格章。

霍腾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慨着全完蛋了:“完了,这我怎么回得去家?长公主不得活撕了我?康诺莎不得把我撵出房门?小歌蒂斯迪乌岂不是要收拾包裹回娘家?琼丝和阿梅利亚倒还好,可还有个王后玛蒂尔达蹲在家里打翻醋坛子...”

事实上,家里怎么想都是小事。

马蒂徳公主一番耍愣,等于把这件本该在政坛下面私下勾兑的事,摆在台面上晒开了讲。

恩佐的婚姻固然泡汤,那霍腾的名声咋办?

以后大家都知道,有个叫霍腾的家伙,喜欢到处插手打小报告,把别人的婚姻搅和黄了。

霍腾头疼欲裂,感慨着自己一世英名裂在三公主这铁疙瘩脑袋的楞头青手上。

但另一边,还是有倒霉蛋比霍腾更惨。

那就是他的大舅哥,上洛林的前任宫廷衣橱总管,梅茨伯爵阿德勒?诺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