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欧洲亲王 第134章

作者:余道安

瑙姆堡是一座不算大的木石结构城堡,在石基上盖了一排厚实的木栅栏,足以让守军自卫。

登上城头,霍腾眺望远方,注意到这个地方其实除了一条河,无险可守。

放松时刻,克什亥却提出了令人头疼的问题:“伯爵,我觉得我们一路以来太顺利了,按照波兰人来去如风的土匪习惯,波兰人会不会在旷野里伏击我们?”

“伏击?你看看这大平原上,除了萨勒河畔的瑙姆堡,还有哪个小山包能藏人?这里比咱们的哥廷根还要平缓啊。”霍腾远眺着层层分布着耕田、畜牧庄园和村落的平原,从这里顺流而下60里,也就是往东北方向60里,那就是十分重要的战略要道梅泽堡。

“比如那座城堡,它就在萨勒河对岸。一旦我们军队正在准备渡河,从背后袭击波兰人的侧翼,然后却被城堡里的波兰伏兵截击,这就可能让我们输得很惨。”克什亥很有战争素养的指出可能存在的情况。

克什亥指的地方,让霍腾感到熟悉。

“我想起来了,那就是申堡。”

霍腾的手指向了远处那座城堡,虽然比较遥远渺茫,但只有那座城堡在河东岸。

此时把本地人叫来,本地人却说:“申堡?那地方早就荒芜了,在河对岸不好守,又被斯拉夫人老是骚扰,现在都是过路的旅客才会去居住。但是大

冷天,哪会有旅客啊。”

巨鹿骑士的领袖纳图尔本来和克什亥有信仰上的不和,他却毫不犹豫的决断道:“瑞亚天使告诉我,那里鸟不飞、狗不进、兔子都不曾见,肯定是有人的。”

两大骑士领袖都这么说,倒是把霍腾给说服了。

这万一真藏了一批波兰骑士,那一次半度而击可能就让霍腾回到快乐老家。

所以霍腾踹了阿德莱布一脚:“你,去拿弩炮测一测有没有敌人。”

可怜阿德莱布,三代给霍腾家打工,现在依然要当跑腿的。他目测了下距离,足足好几里地,也只好推着驴子拉着炮车,跑到几里地外的河对岸。

在河对岸,阿德莱布无奈的指挥士兵将砲车架好,向申堡里射击。

其实原本没什么,阿德莱布如此靠近都没有敌人,可能真就没有了。

霍腾不相信这波兰人能和志愿军一样,藏得那么稳妥。连支持伏兵论的骑士们都觉得不可能有敌人。

但就在大家都松懈下来时,却听到轰隆一声,碎裂的沥青罐子燃起火焰,在可怜的申堡中猛然燃烧起来。那过时的老旧木屋纷纷落入火焰的燎烤之中,于是潜伏在村子里的伏兵终于难以忍受,狂乱的奔逃起来。

炸营了!

“他奶奶的,不会是有间谍吧?”波列斯拉夫从土叶子堆里狼狈的爬出来,没想到霍腾真的一眼抓到他潜藏在那里,笔直的就派遣军队过来隔河轰炸,看他笑话。

阿德莱布那一批军队的路线他都看在眼里,都不带拐弯的!

所以要么是霍腾在他身边暗藏密谍,要么就是霍腾机智过人。

无论哪一个都不好相与。

幸好他和伏兵都在河东岸,闹哄哄一阵后,波兰军队逐渐逃出燃烧的申堡,损失数十人后狼狈东逃。

霍腾的军队他也看到,霍腾的聪敏他也察觉,波列斯拉夫不禁已有了撤退之意。

“还真有啊。”霍腾拍着克什亥的肩膀,既是赞许也是震惊。

“先别追击!”

就在霍腾与骑士们准备翻身上马撵兔子时,两天没赶上部队的琼丝才骑着马冲到霍腾旁边。

她威严的眼神扫视四周,凌迫般的逼退了几位骑士的围观。

琼丝很无奈的拉着霍腾的手,压低嗓音道:“那个...出了点麻烦。阿梅利亚...没能生出儿子,生了个闺女。现在她气得想上吊,差点把孩子砸了。老马迪骂她很久,还是康诺莎把老马迪劝走的。你说...怎么办?”

原本预定为霍腾大哥传宗接代的这个孩子,成了女孩。

那也就意味着,按照继承法,如果阿梅利亚后续没有生育出男孩的话,博文登村这个核心老村子就要变成女孩的遗产,然后随着嫁娶变成别人家的地盘。

这怎么行?

霍腾立即提了提裤腰带:“再生一个,生他十个八个,不信没有男孩。博文登村可是我老家,这不能含糊。”

“那闺女咋办?不认她是施耐德后裔的话,这可是你的私生女...”琼丝没好气的给了霍腾软绵绵的一拳。

“养着呗。等她们大一点就送到长公主和二公主那里当侍女,接受几年教育好培养名气嫁人。”霍腾这样安排他女儿们的生活。

琼丝刚刚还在生气,埋怨阿梅利亚的肚皮不行,现在是被霍腾搞得笑出声来。

长公主安德尔海娜被霍腾坑了个私生子的名头还不算完,还要给霍腾养私生女,真够倒霉催的。

作者的话:今天急速降温+下雪,手指都冻僵了。感谢蒂娜我啊,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尽量多更点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还是你更不要脸

别看波列斯拉夫狼狈逃窜,带着他的伏兵们跑路,但他显然不可能让霍腾轻松穿越河岸,掏波兰人的屁股。

霍腾平时做事、打仗,已经属于小聪明用尽,非常不要脸的行径,可在波列斯拉夫面前,他竟然也相形见绌。

为了避免霍腾穿越六十里的东北-西南方向的河岸,波列斯拉夫不但放逐了许多不听话的野兽人部落在河岸边游荡,一旦有民众渡河就牟牟乱叫,引来波兰人骑兵的迅速清缴。非只如此,波兰人还拆除了萨勒河岸上的十几个小渔村渡口,在河流的平缓处埋设陷阱。由于没有时间,他们干脆把吃剩下的人肋骨插在泥巴里。

波兰人干的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将他们那些伤势不重的伤兵营放在申堡等附近,负责警戒敌人。

但波列斯拉夫不给他们粮食吃。饿了,自己挖土菜,或者抓野兽人当粮食煮,不行就吃伤势恶化的其他伤兵。若是霍腾军队渡河,伤兵们无论是拼命抵抗,还是被消灭死亡,对于波列斯拉夫来说好像都是只有益处的好事。

面对如此流氓行径,霍腾都甘拜下风。

“他奶奶的,波兰人遇到这样的大公都不投降

。”霍腾在城头上眺望着申堡的波兰驻军,恨得牙痒痒。

“以暴制暴而已。更高级的暴力,凌迫低级的暴力,只要还能伤害农民,劫掠度日,他们怎么会抵抗呢?”克什亥大为感慨,此时竟然觉得罗马尼亚人真是文明国度,文明之光。

没几个小时,申堡的波兰驻军与野兽人部落大干一场,接着互相拖着对方的尸体拉回部落里煮汤。也不知双方到底谁才是野兽,谁又是人。

看完猴戏,霍腾也认真的把将军聚集起来,商讨接下来的战事。

“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在瑙姆堡,东北方60里为梅泽堡。我的老岳父与波兰人隔着河流相望,我们与萨克森军在河西,波兰人在河东。三方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我们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一僵局,必须逼迫波兰人滚回家,或者至少退还大部分的迈森领土。”

霍腾的话得到许多人的赞许。

也有不长脑子,比如异端纳图尔,他举手示意:“能和伯纳德联手吗?”

还好他妹妹也在,与阿德莱德和琼丝一起坐在女士专座的葛吕娜隔着帘幕痛骂哥哥:“你是笨蛋吗?能联手早就一起打了,波兰军队还能顶得住我们两家联合?”

问题是不能联合。

霍腾对伯纳德充满戒备,伯纳德对霍腾恐怕也是除之而后快,双方纠缠的难解难分,谁也不愿意给谁打下手。

这就是帝国目前的困局。

由于康拉德连加冕皇帝都未能完成,目前罗马尼亚国王的身份很难说有什么威严,故而如霍腾、伯纳德这样的大霸、小霸,没有几个能站在一起为帝国效力。也就导致哪怕是波列斯拉夫面对的压力远大于自己,他仍然有胆量继续上窜下跳。

反正霍腾和伯纳德凑到一起,打内战的概率远高于精诚团结。

霍腾亲口选定的智囊,毒计颇多的阿德莱德分析道:“既然不能联手,我们单独作战的能力又差于波兰人的骑兵部队,为何不继续谈和策略呢?波列斯拉夫是个极其不要脸的人,他一直宣称自己是奥托三世的大臣,还说是奥托三世选定的波兰国王,据说奥托三世到格涅兹诺开波兰国会的时候,他还双膝下跪为陛下打扫道路。我们大可以从这一角度入手,一边打一边谈。”

这一条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霍腾却阻止她:“不行。这是野兽的斗兽场。狗不打一架,不会承认狗王。就连地下的老鼠,也要分个高低。一昧想着外交手段操纵,我就得被波列斯拉夫骗得团团转。”

就这位的无耻之劲儿,他恐怕连道德下限在哪都不知道。

霍腾也无法与他建立互信,只能先琢磨怎么打。

“我想来想去,只能这样走。”

克什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弧线,从本就靠西南方的瑙姆堡再继续后撤,沿着西南丘陵地带的掩护走一个大弧线,一直转到躲藏着长子海尔曼的蔡茨城。从蔡茨-托伊谢恩一线出发向北,差不多也是六十里的路程,可以背刺到波列斯拉夫。

以霍腾军队的行军能力,大概需要四天的时间才能办到。

这无疑遭到许多稳重派的抵制,最直接的问题,就是万一波兰人突然泅渡萨勒河,绕过防区偷袭瑙姆堡怎么办?

对此,克什亥却没什么感觉,他道:“波兰人与萨克森军打了半个月,你可看到波兰人有越过萨勒河一步?他们根本就没有泅渡的能力。故而我军只要能避开其主力的控制,绕道西南的耶拿、格拉城丘陵一线,以其主力不可捉摸的方式穿越山地,哪怕在平原上和波兰人打遭遇战也未尝不可。我相信,若我军连血战半个月的波兰人都拿不下,也就没有必要自称中部霸主了。”

后续的问题已经不必多问。

波兰人连泅渡的能力都没有,霍腾完全可以在瑙姆堡大张旗鼓,在耶拿阵暗度陈仓。

经过深思熟虑,霍腾拍板:“波兰人的骑兵警戒度很高,我们不敢在萨勒河当面泅渡,但必须主动出击。所以迂回作战的方案最为稳妥。并且,哪怕我们在蔡茨或某个丘陵被包围,那也说明梅泽堡当面的压力已解,我相信连梅泽堡都不打了的波兰人,士气恐怕也就没那么高了。”

放弃进攻梅泽堡,意味着已经没有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战略要地的决心。

决心已失,三军可夺其气。

并且,霍腾更看重都是,迂回战略虽然走的远,可目的地却是蔡茨城,这个德意志人经营已久的地方。

海尔曼在那里躲着担惊受怕,正好让霍腾来收割埃卡德家族留下的,最后一块富裕之土。

经过战略筹划,霍腾留下琼丝,以及诡计多端的阿德莱德,让他的女人们呆在瑙姆堡假装霍腾不曾远离,还要大张旗鼓的与梅泽堡联络,做出父慈婿孝,联手共同作战的架势,欺骗波兰人的目光。

而霍腾自己亲自率领三千

五百余精锐部队,携带大量牛马驴骡畜力,沿着萨勒河趁夜西南行军,强行军45里后在次日下午入驻耶拿城。

耶拿,位于中部山脉向北的边缘山地,这是一座非常狭小的小镇,靠收取过路费为生。

想必在山地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小镇居民,一辈子也仅有这么一次机会观摩大规模行军的可怕阵势。

每一次强行军,都要损失很多人。

有的体力不支、有的旧病复发,有的单纯拉稀跑肚水土不服,或者干脆就崴了脚。

霍腾将这两百余人放在耶拿镇负责掌管后路,休息一日后以低强度的一天30里行军姿态,向东在山岭中穿行了一天半,抵达格拉。

格拉城是一座近几年越发兴旺的城市,由罗伊斯家族掌控。这个家族名不见经传,但却很顽强的传家几百年,以家族姓氏,冠上了地名。类似于石家庄。

而对霍腾来说,这座城的意义更加非凡。

格拉城这一整座城市,都是奎德林堡修道院的地产之一,是长公主的小金库。

霍腾假冒伪劣的进入城市,以长公主的养子之名招摇撞骗,直接拿走了今年本该送给长公主的资金和粮食,用以为打赏自己军队。

格拉城这里,就正式进入了蔡茨教区。这么说也不对,瑙姆堡也是蔡茨教区的一部分,只是位置太偏西了些。

以蔡茨城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风吹草动,霍腾都向当地人打听,很是探听到了一些关键内容。

比如波兰人已经后继无粮,完全进入绝食状态。

例如蔡茨与托伊谢恩这片地区的贵族对海尔曼的无能殊为不满,正在想方设法的驱逐他等等。

当地人还告诉他,在蔡茨城北,有一大片,大到分不清的浅层煤矿,仿佛在哪里碎片挖几铲子,都能挖出黑色的煤来。当地人不解其法,拿回家燃烧时散发出大量的烟和呛人味道,因此将其称为毒土。

霍腾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褐煤矿吗?还是露天的。

褐煤是煤中煤化程度最低的煤,一般来说质量很差,燃烧时会造成极大的空气污染。但因为保有量巨大,挖起来便宜,还是成为很多国家,比如德国的发电原料。

对于此时的霍腾来说,褐煤就褐煤吧,也不是不能用。等哥廷根的树木砍伐得差不多了,就得让褐煤上场。

如此想着,霍腾灵机一动,突然准备修改计划。

他把克什亥喊过来,低声说:“我们已经迂回了四天,走出了大半个圆形的弧度。你说波列斯拉夫有没有可能已经察觉到?”

“按照概率...有可能吧。”克什亥其实很想否定,但霍腾坚持要往这个方向走,他也无奈。

于是霍腾说:“那我们不如就在蔡茨北边的煤田附近修整,一边补充人手恢复体力,一边诱使波列斯拉夫南下,我们打他一个伏击战!”

这是霍腾临时想到的计策。

但考虑到哥廷根军队的体力不支,强行军的损耗伤害很大,克什亥觉得霍腾的想法可以实行。

做出这样的决定,倒没有拷打克什亥的贞洁之心。

主要是霍腾与波列斯拉夫,那简直是一对卧龙凤雏,一个不要脸,另一个更不要脸。既然都是无耻之徒,也就不需要当正人君子了。

于是哥廷根军队没有进入蔡茨,而是留下伤兵封锁消息后,轻装简行来到普罗芬煤田的边缘,趁着密集森林的掩护,躲藏在道路旁,修养起来。

普罗芬煤田,是德国最大的煤田之一,虽是品质很差的褐煤,却支撑起了东德全国的主要发电量,挖掘留下的深坑在卫星地图上都能清晰找到。

但在这时,这里还是民众不太乐意迁居的密林地区。

霍腾一边派人去蔡茨城里拉帮结派,排挤海尔曼,一边让人把这个消息散播到北边,就说蔡茨城出现了哥廷根口音的使者。

霍腾相信,波列斯拉夫一定上钩。

但是!

他算准了时局,却没算准波列斯拉夫的脸皮。

次日的凌晨,霍腾带着军队转移驻地,前往由他选定的,更加适合伏击敌人的一处小山谷时,意外发现在山坡的东侧,竟然还有一大片的营地。

而那营地的前方,一个小两米高的巨人回过头,与霍腾面面相视。

山道尽头,拐弯角落,霍腾与波列斯拉夫相距不过一百多米。

也就是说,双方仅仅隔着一个小山坡睡了半夜!霍腾的主力和波列斯拉夫的主力竟然睡了半宿没有发现对方!而波列斯拉夫带着一批主力军队在这儿,分明是等待霍腾的军队上钩。

凌晨的太阳露出熹微的光芒,霍腾与波列斯拉夫异口同声,由衷的赞叹对方:

“还是你更不要脸啊!”

作者的话:今天的雪景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