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处置花
“大家好吗。”
少女的声音宛若天籁，如春风一般略过在座每一个人的心田。
周围观众们的情绪再次抬升到近乎爆裂的境界，场馆轰鸣，CD君也跳了起来，声音都快要喊得嘶哑了。
不过，我的反应和他们完全相反。
我看着台上的人，微微张嘴，手中的应援棒都掉在了地上，脑子变成一锅浆糊。
第十三章 她的歌声
世界上会有两个人有九成的相像吗。
一身精心设计，清纯且华丽的长裙；
刚好到颈部的中短发干净利落，修长白皙的手拿着麦克风，一颦一笑，灵动而摄人心魄。
台上的这个耀眼的少女，当然不是与我印象中的那个人百分百相似。
前者的外貌与身形少了初中生的稚气，气质从容，自信的微笑中却又带着微微的羞意。
可是两者之间的区别又是这么恰到好处，恰好是三年这个时间线的自然分隔，一条清晰明朗的成长线。
我看着台上的人，感觉自己的喉咙瞬间被堵住，一股不知名的强烈情绪扩散开来，坐立不安。
周围的观众以及CD君的呼声依旧热烈，各种声音鼓动耳膜。
“我是小田切葵。非常感谢大家今天到这里听我唱歌。我一直想来牡丹市，也很担心今天会不会没人来。大家今天能不辞辛苦来这里，真的非常感谢。”
台上的少女再往前两步，走到主唱的位置，身旁两侧是乐队的乐器。作为岛国来演出的偶像，她这两句中文听起来非常标准。
“啊啊啊！小葵你说中文也好好听！”
“葵酱还特意学了中文！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观众们又是一片热潮，CD君两个人在我的左右两边坐着，他们喊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我的耳朵。
瓜子酱这熟练的中文，更让我浑浊迷茫。
“我也喜欢大家。”小葵挥挥手，害羞一笑，“那么，第一首歌，就由大家来决定吧。”
小葵话音刚落，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便渐渐地统一起来，开始高喊着一首歌的歌名，大概是她的成名曲。
我对小田切葵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他们喊的什么。
一旁跟着高喊的D君看我一脸疑惑，便转过脸对我解释，但说了没两句，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完全被吞没在周围的强大音浪当中，于是给我做了个玩手机的动作后就转回去了。
我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小田切葵这个名字的公开资料。
两年前在油管上传了第一首歌，点击爆表。之后被经纪公司联系出道，一夜成名。
歌曲皆为自己原创，属于才华型歌手，大多评价的意思都是「可以靠脸吃饭却要靠才华」。
关于她私生活的报导不多，作为只靠作品说话的偶像且还是高中生，媒体报导这些会引来社会舆论的抨击。
小田切葵听到现场观众的呼声，微微点头，“就按照大家的意思，今天的第一首歌，就从《恋爱之下》开始吧。”
根据wiki上写的，《恋爱之下》这首歌是她创作的第一首歌，也是传唱度最高的一首。
作曲作词都由自己完成，歌词大意是一段关于友谊以上恋爱未满的关系。
看着这首歌的信息，我的心脏仿佛一个脱水的苹果，四周的空气突然将我紧紧压缩。
小田切葵说完这句话后，全场以一种满载的期待，安静下来。
她闭上眼，酝酿着情感，乐器演奏的前奏慢慢响起，是典型的JPOP风。
第一句歌词从麦克风传出，便击穿了现场所有人的听觉防线。
空灵的声音饱含着满满的感情，就连观众们一开始附和地唱着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认真地听着这似乎带着星空色彩的歌声。
一曲唱罢，人们都还迷醉在歌声里。
随后，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其实我今天想唱的第一首歌，也是这首。今天来牡丹市演出，对我这个胆小鬼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感谢大家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小田切葵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抖，嘴角微笑，好看的眼睛在灯光下闪亮，眼眶分明已经浸湿。
观众们看到小葵如此投入，各种加油声此起彼伏。
有什么好哭的，能实现愿望不是很好吗。
我看着她的这个模样，鼻子一酸，恍然想起那个宛若昨日的下午。那个下午阳光明媚，蝉鸣如蓝天深远。
“你看吧，我都说你来了会值得票价的，被小葵的歌声感动哭了吧？”
D君高举着应援牌，趁着现场安静些许的间隙，转过头对我说道。
C君听到D君话，也惊讶地转过头，“什么，老白这个钢铁直男居然听歌能听哭？”
我推开他们两个的脸，撇嘴轻咳，“认真看演出，别东张西望。你们的应援棒打到我的眼睛了，有点红了而已，等下小心点。”
C君和D君相视一眼，做了个鬼脸，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台上。
台上的小田切葵用说话的空档休息了两三分钟，然后又接着唱第二首歌。
她的其它作品也同样好听，质量基本都维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并不会像其他歌手开演唱用一些平淡的歌曲滥竽充数。
天才歌姬这个有些中二的名号，如今看来，确实是实至名归了。
无论现场观众们如何不舍，今天的演出终于还是渐渐接近了尾声。
众人合唱最后一首歌后，眼演唱会早已超出了原定时间。瓜子酱第一次出国的演出，诚意满满。
刚刚还笑我被感动哭的C君和D君，此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丢人啊丢人。
舞台上，瓜子酱正在说着最后的感谢之辞，幕后突然走上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工作人员，在她旁边悄悄地说了什么，然后把几个小盒子放在她手中。
工作人员退下，瓜子酱便继续说着，“为了答谢大家的支持和演出的顺利落幕，我将代表我们今天所有的工作人员，送出一份礼物。”
“我们这份礼物是临时准备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我的一些定妆照。”
瓜子酱有些羞涩，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只有三份，只能随机抽取在座的其中三位了。”
听到她的话，原本弥漫着不舍气氛的观众们，瞬间又燃了起来。
随着观众们激动的情绪，观众席上方的聚光灯开始抽取幸运观众。
连抽两名后排的观众。他们两人走上台，颤颤巍巍地接过瓜子酱手中的礼物，激动得都说不出话，其中一个下台时还差点踩空掉了下去。今天的运气，他们两个应该能开心一辈子了。
他们两人领完礼物，最后一个名额开始抽取。C君和D君紧张得冷汗尽出，眼睛都闭上了。
大概是为了营造更加紧张的气氛，这一次的聚光灯转了好久才停下。
瓜子酱甜甜一笑，“0923号座位，辛苦你上来拿一下礼物啦。”
0923……
听到这个数字，我愣了一下。
环顾四周，包括C君和D君在内，所有人都仿佛有着血海深仇般盯着我。
第十四章 台上
我看到他们的反应，然后抬头看头上的聚光灯，又看看兜里的票根。
……我就是0923。
两位工作人员也走到了我的旁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本想让C君或者D君替我上去，不过周围一圈的眼神紧紧盯着我，让我一点说话的空间都没有。
C君和D君虽然脸上强颜欢笑，但在椅子下，他们颤抖着双腿已经出卖了他们的嫉妒。
其实我并不想上去啊……
不过感觉我要是再坐着不动，周围的人就会觉得我小气和不识抬举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应援棒塞到D君的手里，缓缓站起身，跟着两位工作人员，穿过座位之间的行道，往舞台走去。
不必说，一路上，两边座位的观众的表情都是羡慕。
而我却没多少喜悦的心情，心脏砰砰地跳动着，仿佛一个老旧的猫爬架。
要是我看到她，要说什么？而她看到我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过在这种微妙的场合，我们两人应该还是会当作相互不认识吧……
我来到舞台下侧的阶梯，工作人员打开栅栏，对我微笑一下，示意我上去。
我看了抬头看一眼台上耀眼的灯光，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上去。
“我们今天的最后一位幸运观众也上来了，非常感谢您今天能来看我的演出，这小小的一些不算礼物的礼物，还请您不要嫌……弃……”
小田切葵看到有人影从侧方走来，便微笑着用话筒说话，但随着我越走越近，她的声音也渐渐哑然。
我走到她旁边，两人对视着。
时隔两年，我们两人的距离，终于变回了一步之遥。
灯光直射在舞台中间，后方的两侧乐队的成员以及各种乐器，前方的几步开外便是观众席。
我静静地看着她，很想跟她说一句好久不见，话语在嘴边几经流转，终究还是不不合时宜。
其实她还是没变。略施粉黛的精致面容，眉眼之间略带羞怯的自信，长度始终如一的秀发。这些如同锁在了我的记忆里，兀然回首，她还在这里。
她也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拿着话筒的手，垂然向下，眼泪开始不自觉地从眼眶里汹涌而来。
我们两个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
我们两人这样的场景，虽然台下的观众不能尽数看见，但继续相顾无言下去，肯定会引发什么问题。
不远处的键盘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装作误触般摁了个键，提醒她。
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于是她就稍稍背过身，然后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尽量自然地擦着眼角。
“没想到我的粉丝里还有这么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真是太荣幸了。”
她恢复过来，像是日常与粉丝互动般，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台下的观众听到她宛若花痴的话，也纷纷哄笑。
“还有更帅的没上来啊！”
“小葵看看我，我比他帅多了！”
“臭小子，要是你再盯着小葵看，小心我戳你眼睛。”
各种起哄和哄笑此起彼，前面两个被抽到上舞台的粉丝，小葵也对他们说了一样差不多的话。
“真的非常感谢您能来我的演出，这是我做梦都梦到了好几回的场景，实在是非常感动……”
她说着，转过头来面向观众，配合正在说着的话，眼角的泪痕也不算突兀了，“要是没有各位，今天的演出也不会如此完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我明白她的第一句是对我说的，后面补充的那一句则是用来混淆前面的意思，让观众们以为她口中的「您」，是指来现场的各位。
台下的观众席又是一阵掌声。
她说完，再度面向我，看着我的眼睛，缓缓把话筒递过来，“请问，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又或者想对现场的观众说些什么吗？”
我看了一眼话筒，默默接过。
“今天的演出很精彩，请继续加油。”
良久，我还是只说了一句像是普通粉丝说的话，但却夹带着我的真心祝愿。
她听到我这句话，眼泪仿佛要继续夺眶而出，不过随后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谢谢。”
她接回话筒，哽咽地说了一句。
因为说话的时候噎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可爱，台下的观众也纷纷笑了起来。
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羞涩一笑，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请问能先帮我拿一下话筒吗。拿着话筒，我不好签名，还是说您不想要我的签名呢。”
她自然是对我说的。我点头，接过话筒。
前面那两位粉丝从她手上获得的定妆照，也是由她现场签名的。
她打开那小小的盒子，把里面的笔和照片拿出来，开始认真地在上面写字。
前面那两个人的签名照，她都写得很快，到我这里就慢了下来，大概也是因为她刚哭过的眼睛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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