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上林空
罗德尼笑的有点小俏皮：“提督，我专门去学的呢，找逸仙她们。时间那么长，还是要找点事情打发下的。”
林水天更感兴趣了：“那么多种语言？怎么挑中中文的？”
女孩引经据典：“缘分嘛，妙不可言的。”
林水天看着女孩小得意的神色，感慨，缘分呢，真的是缘分呢。
大概是之前被狐狸和提尔比茨提醒的有点过了，他在心里就一直想着见面了会不会被罗德尼逮着发点小脾气什么的，也已经做好了勇敢面对的准备。
结果捶胸口的小拳头没有等到，反而邂逅了文学少女一枚，实在是有点惊喜。
林水天想起了正事，拿起锄头问：“先把树苗栽了吧，你选好地方了吗？”
女孩很随意的样子：“提督，就你脚下这里吧。”
林水天看了下，这片泥土还挺湿润肥沃，点头：“行，择地不如撞地。”
一边提醒：“你穿着丝袜别弄脏了，站过去一点，这些事让提督来做就行。”
罗德尼笑吟吟：“提督，我就没打算动手呢，当然要让给你表现下。”
林水天低调：“这点工作量太小，提督费不了好多力气。”
树苗要多大的坑，几下锄头就完事了。
不过就是要好好伺候下，先在坑底部填上挖来的淤泥然后铺上薄薄的泥土，小心放置下树苗，慢慢把坑给填上，最后再浇点水。
林水天手脚熟练，毕竟都弄过了好几次了，收拾好工具的时候，时间还没过半个小时。
罗德尼看的饶有兴致：“提督，要擦擦汗吗？”手里拿着小白手绢。
林水天额头其实没怎么出汗，不过自家姑娘一番心意还是要收下的，接过来使劲抹了几下脸，有点儿清香。
“提督你手那么脏，也擦擦吧。”
那就擦擦吧。手其实在浇水的时候已经冲洗了下，只是不仔细。于是洁白的手绢立刻就被给弄得一团脏，女孩不嫌弃，拿过去小心叠好。
林水天站起身来：“说起来，今天算是完成的最快的一次了。”罗德尼没什么特别要求。
不过重要的东西女孩还是惦记着的：“提督，丝带呢？”
林水天笑起来：“这呢，哪能忘啊。”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红色的丝带，上面已经写好了罗德尼的名字。
“你来绑上去？”
“不行，提督你自己绑。”女孩摇头。“要结实点，打死结！”
林水天就感觉心里有什么被撞了一下，真像是被罗德尼小拳头锤了下胸口。
“死结呢，谁来也解开。”他低着头，声音也低。
一阵风吹过，红色的丝带仿佛一片火焰一样烧起来。
女孩盯着带子有点儿痴：“我每天都会来浇水的，要快点开花……”
林水天科普：“也不能天天浇，树根会受不了的。”
真是不解风情，罗德尼扬起头，曲线迷人：“提督，时间还有这么多，陪我去海边走走吧。”
林地主多闲，工具什么地一丢树底下，拍拍手就跟上了。
岛上就这点好，走不了多远就到了海滩，浪花拍起的声音真清脆。
两个人很安静放松地漫步在海边，女孩轻声：“提督，你不知道，我想这样和你一起散步在海边有好久了。”真的好久好久了。
林水天以前是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他努力活跃下气氛：“我记得你很喜欢海风的吧？”
女孩惊讶：“恩？”
林水天眯着眼睛，想起了当时，一字一句轻轻念出来：“战列舰，罗德尼，我喜欢大西洋的海风，你呢？”
女孩低下头，睫毛轻颤，好一会才说：“提督，你记得啊。”
林水天看向海平线，有点遗憾：“可惜这边是太平洋。”
女孩抬起头笑：“有什么关系呢，重要的又不是海风。”笑容纯净的就像石涧里的清泉。
林水天想了想，不害臊：“说的也是呢。”
又走了一会，林水天提出想法：“罗德尼，我打算弄一些社团出来，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女孩好奇：“社团？”
林水天解释：“就是大家具有共同爱好的就聚集起来，丰富下生活色彩。比如美术社团啊，大家一起练习画画，比如音乐社团，大家一起唱歌跳舞什么的。”
女孩思考：“我好像没有什么兴趣。”
林水天分析：“阅读社团嘛，大家喜欢看书的平时就可以一起探讨交流啥的。”
女孩考虑：“提督，你会加入哪个社团？”
“我啊，大概是美术吧。”
“这样啊。”罗德尼了解了。“我到时候再说吧。”
“呐，提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林水天愣了一下，有些说不上来。“大概……就是……努力让大家幸福吧。”
幸福啊。罗德尼回过头看着海滩上两个人一起走过留下的脚印，多简单啊，只要提督你婚了所有人就行了。
“那，提督，你自己呢。”她问。“你觉得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林水天伸开手，笑：“以前，世界上我觉得幸福的事有三件。”
罗德尼好奇：“都是什么？”
“狂风暴雨的晚上，窝在被窝里听歌。”
“明媚清爽的早上，一个人睡懒觉到自然醒。”
“以及，舔酸奶盖子。”
女孩忍不住笑出声：“提督~”
罗德尼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问：“那现在呢？”
“现在啊。”林水天抬起头，闭上眼睛。“我最幸福的事就是。”
“我还活着。”
第六十章 心路
罗德尼看着面前闭着眼睛的提督，又想起了那天下午，西弗吉尼亚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起的那些话。
要是，命运再残酷些，提督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呢？
阴暗的废墟，凶诈的异兽，饥饿和苦痛，孤独与绝望。
光是想象，女孩内心里就有种无法压抑的恐惧弥漫开来。
那才是真正的噩梦。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摸林水天的脸，但是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接着慢慢地放了下来。
阳光下，女孩的表情变了很多种，害怕，庆幸，迷茫，犹豫，愤怒，怨恨，懵懂，欣喜，羞涩。
到最后等到手完全放下来的时候，她脸上就只剩下一点温柔和倔强。
过去的都过去了，总算是过去了。
林水天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罗德尼近在咫尺的俏脸，女孩蓝色的眼睛又大又亮，纯洁无暇。
他镇定神色：“我脸上有东西吗？”
罗德尼嘴唇微张：“没呢。”
“那你盯着提督的脸看什么？”
“因为刚刚提督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帅。”女孩眨了下眼睛，带着点花痴的语气。
林水天有点讶异，然后严肃：“是吧，提督以前可是有外号的，湘城吴彦祖就是了。”
“出去可别到处说。”
吴彦祖是谁罗德尼不知道，不过这个意思还是明白的，看着提督搞怪，顿时想笑。
她抬起手来：“提督，你别动。”
“要做什么吗？”林水天听话，看着女孩手指探向自己额头。
然后，前面有点儿长的刘海就被罗德尼轻轻拨开，几道狰狞的爪痕露了出来。
她轻柔地抚摸着提督的额头：“提督，疼吗？”
“都痊愈好久了，哪还会疼呢？”林水天咧开嘴笑，转移话题：“你怎么发现的？”
罗德尼眸子闪了下，缓缓说：“这么热天，提督你一个大男人留什么长头发？”
其实是刚才林水天抬头的时候注意到的，舰娘的眼力好着呢。
“提督是搞艺术的，留个长发多正常。”林水天给自己找理由，艺术家从来都是潇洒的。
“艺术又不是流于外表的东西。”罗德尼看的书多，不受骗。“提督你这样是落俗套了。”
“唉，到底还是破相了啊。”
罗德尼收回手指，认真：“提督以前生活在那么危险的环境，受伤再正常不过了。有点伤痕也没什么，更显男人味。”
林水天乐了：“我也这么觉得，过去家里人老说我长得秀气，我妈竟然想给我穿小裙子！”
原来提督还有这样的有趣的经历，罗德尼有兴趣：“那提督你穿了没？”
林水天嘿嘿笑：“当然没了，被我给偷偷藏起来，我妈好一顿找……”
“后来看我太调皮，家里就把我扔到美术兴趣班上去了……”
讲了一些以前的回忆，气氛就变得有点缅怀的感觉。
罗德尼犹豫了下，还是问起：“提督，你对过去这些事介怀吗？”
“过去的事？”
“就是末世的那段日子。”
林水天沉默了，罗德尼紧了紧衣摆，咬着嘴唇，揭伤疤是有点过分，不过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林水天眯起眼睛，又想起了那段苟且偷生的时光，硬生生把自己催熟的时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为什么问这个？”
女孩不说话，摇头。
果然是文学少女。
林水天轻声：“介怀啊，当然介怀了，原本和平快乐的生活就这么突然没了，家人，朋友，同学，所有的一切都一下子没了，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一开始当然是很怨恨那些挑起战争的人，但是后面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潘多拉的盒子其实是一早就打开了的，末世也是注定了的。”
“那个时候就只是在想，可能这就是命运吧，人类的命运。”
他有点嘲弄的口吻：“当时我觉得，就这样整个人类都死绝了也好，等到千百万年之后，地球还是那个山清水秀的地球。”
“但我自己却又还是不肯就这么轻易死掉，我这条命当时是很多人换来的，所以哪怕活的像条狗一样，我也还是一直在苟活着。”
记忆一扯开来，就有点收不住。林水天停住了话头，然后转向大海：“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我，反而有点感恩那段时光了。”
“不然我也遇不到你们。”
罗德尼笃定：“没有那些灾难，提督你也一样会遵循命运的指引来到我们身边的。”
林水天笑起来：“真要是那样，可不是一件好事呢。”
女孩不知所以，看着他。
“罗德尼，要是提督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你觉得提督会是什么样的人？”
女孩不犹豫：“温柔，善良，体贴……”好大一堆美好的词汇。
林水天听得都脸红，赶紧打断：“你这过了。”
“其实我只会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我知道我自己的性格，真不会有什么自制力，突然得到了你们，我也许会犯很多很多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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