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落之季
注意到琪亚娜脸上不愉的神情，凯文只是平淡的笑了笑。
成年人的世界不讲对与错，也不讲善与恶，他过去坐视琪亚娜刺杀奥托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太危险，有可能影响到对抗崩坏的行动。
将奥托视为不稳定因素的凯文，才会在好几年看着琪亚娜动手，也看着芙蕾雅落井下石。
芙蕾雅落井下石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她对奥托没有恶感，但在这件事上一直站琪亚娜的身边。
只是眼下，奥托勉强算是联盟的一份子，为了避免他们之间的恩怨让芙蕾雅为难，凯文出声劝说道。
“琪亚娜，别为了那个一心找死的家伙想太多，他从来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也不能说是一个坏人，用芙蕾雅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混蛋，一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虽然凯文可以用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来形容对方，但他觉得自己的弟子应该更喜欢她妹妹的形容方式。
顺带一提，在这个刀子嘴的妹妹嘴里，奥托是混蛋，SU也是混蛋，符华也是混蛋，Mei也是混蛋，而他也刚好是个混蛋。
没错，都是混蛋，连她自己也将自己称之为混蛋。
以那位顶着圣女名号的少女的说法来说，自私是人的天性，但太过自私就会变成奥托一样的混蛋，变得能够轻易践踏了他人的人生，但太过无私却会变成卡莲一样的混蛋，变得能够为了陌生人轻易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面对连自己的老祖宗都拉出来diss的芙蕾雅，奥托完全无法反驳，毕竟反驳就打断腿什么的，奥托实在不愿意为了一句没有意义的反驳，就让芙蕾雅找到借口打断他的腿。
当然，最后他的腿还是断了。
用芙蕾雅的话说，就是既然默认了这种说法，就要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悔恨。
事实上，奥托并没有悔恨，芙蕾雅也只是想找借口为琪亚娜出气。
“嗯，我知道，我只是……凯文师傅，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早已接受了奥托的诡辩，我也明白奥托是错的，但他的行为同样不可或缺。我在心里问过自己，如果没有奥托，这个世界会怎么样，会不会变得更好……”
琪亚娜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容。
“但根据SU先生提供的平行世界显示，没有奥托主教这个世界未必就能更好。”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家与奥托之间的恩怨，你那位妹妹一直站在你身边。”
凯文难得安慰人，他自然有些不习惯。
“我不喜欢评价那个找死的人，但把他和FU放在一起比较，坦白说，我更愿意相信他而不是FU。”
“FU……我记得是芙蕾雅的‘前世’。”
“理论上勉强算是，芙蕾雅告诉我，你养的那只‘宠物娘’在前文明的纪元末彻底杀死了FU的肉体，让FU篡夺虚数权能的技术失败，继而被崩坏意识吞噬，芙蕾雅只能算是他的残骸。”
原本以为芙蕾雅就是FU的转世，哪怕凯文与SU嘴上没说，他们仍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可从芙蕾雅嘴里得知FU已经彻底死亡以后，凯文反倒突然释怀了。
就如芙蕾雅会警惕奥托一样，凯文也一直警惕着自己这位损友。
如果说奥托是不稳定因素，那么自己这位损友就绝对是有害的因素。
“我的这位损友不是什么天才科学家，也不是什么天才大发明家，但他绝对是最难缠的天才，我和SU讨论过，如果奥托能够突破意志界限，那么他的意志很可能是‘绝不言败’的属性，只要坚信自己不会失败，就永远不会失败的意志，与我改变事实的意志是同一类型。”
“我也听芙蕾雅说过……”
琪亚娜叹了口气，她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别说是意志突破界限，她就连所谓的意志边缘都没摸到。
“FU如果能突破意志界限，那么他的意志之力就会是这个属性，对他来说，任何行动，任何计划，只要不放弃就不会失败。”
“改写现实的类型，凯文师傅，我没办法突破意志界限吗？”
琪亚娜十分羡慕凯文与琪亚娜的能力，前者改写事实，后者创造事物，无论哪个都是凌驾在系统上的能力。
这就好比把这个世界比做游戏，那么凯文与琪亚娜的能力就是完全不属于游戏系统范围内的能力，并不是什么游戏技术的高低，也不是他们充了多少钱，而是突破了这个游戏的系统。
当然，这与游戏外挂不同，游戏外挂虽然可以修改游戏数据，能够轻易创造数亿的伤害值，能够无限能量，还能够吸怪，但凯文与琪亚娜的意志之力则更加唯心。
这就好比只有5%的暴击率，在没有使用游戏外挂的情况下，连续一百次都打出了暴击。
“照理说，你应该也能办到，战士系的意志超限大多是一定程度上的改写现实，也就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将无法击破的屏障击破，将无法抵御的攻击挡下，将无法有效的攻击变得有效，将微弱的伤害变成巨额伤害。你的情况比较特殊……”
凯文知道自己的弟子是终焉律者的容器，但他没有杀死对方的念头。
如果只要杀死自己的弟子，就能彻底消灭终焉律者，凯文并不介意让自己变得冷酷，但他自己的弟子也仅仅是终焉律者的容器，她并不是真正的终焉律者，她的妹妹甚至是备用容器。
在他看来，自己的弟子是容器反而是件好事，不仅让他与芙蕾雅之间有缓和的台阶，哪怕自己的弟子真的被终焉律者占据了身体，不说芙蕾雅会为此拼命，将降临的终焉律者进行封印才是解决终焉律者的最优解。
“遇到无法对抗的敌人，一次又一次磨砺自己的意志，才能让自身意志抵达极限，我和芙蕾雅将你保护的太好了。”
“原来如此，不仅仅是那些女武神，我自己也有同样的问题。”
想到嘴上有多毒有多刀人，心里的操心程度就有多重的妹妹，琪亚娜不禁哑然失笑。
“或许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
“没错，如果这次的敌人真的是FU，那么，眼下的状况就绝对不是结束，对你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磨砺自身意志的机会，只不过，我恐怕无法保护你，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为我准备一个‘强敌’。”
543.凡人终有一死，唯有崩坏永存
凯文的猜测并非没有理由，只是他嘴里的‘强敌’不一定是人类，也不一定真的只有一个。
在他和FU冲突最激烈的时候，他就曾被FU引到三头帝王级崩坏兽与一头审判级崩坏兽面前，当然，那三头帝王级崩坏兽和一头审判级崩坏兽本身就是FU故意吸引到那个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利用黑料逼迫一名融合战士与他战斗，加上那次他本身也有放水，才让FU成功从逐火之蛾组织手中抢走意识律者。
凯文很清楚FU绝对不会和他正面对决。
没过多久，击杀了人形崩坏兽的渡鸦就返回，只是他们的通讯依旧遭到妨碍，仍无法联络基地里的人。
“凯文，我们回去吧。”
瓦尔特觉得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因为通讯遭到妨碍的关系，他们甚至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到底变成什么样。
原本还能通过欧若拉与琪亚娜之间的精神链接联络，但现在连欧若拉也失联了，情况变得越发复杂。
月球的战役胜了吗？
蓬莱寺九霄没事了吗？
符华战胜支配之律者了没有？
遭到人形崩坏兽与崩坏兽进攻的基地怎么样了？
芙蕾雅呢？
凯文轻轻点头，他赞同瓦尔特的看法。
呆在这里吸引各国联军的注意力，与返回基地与SU、特斯拉她们汇合，凯文倾向于后者，他需要了解当前的状况。
“我同意……不过，回去的是你，琪亚娜，希奥拉，还有我们的浮空战舰。”
“凯文师傅？”
“我恐怕走不了了，真有趣，原来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强敌’吗？”
说话间，凯文化作一道流星冲向之前联军所在的位置，渡鸦下意识举起第三神之键进行侦查。
虽然不是高地让她的视野受到很大的限制，但渡鸦还是看到了凯文口中的‘强敌’。
那是如同特摄片里假面骑士一样穿着黑色全身铠甲的人形生物。
下一刻，琪亚娜，瓦尔特，渡鸦与齐格飞感受到了一股完全不逊凯文分毫的压力从天而降，险些将几人直接压垮。
它的右手握着劫灭状态的天火大剑高高举起，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用力挥下，无尽的烈焰立刻袭来，却在下一刻被冻在冰层中，随后包裹着火焰的冰如雪花般飘零。
“这是……凯文师傅的气息。”
“不对，是那个奇怪人形生物的气息。”
凯文的气息随之爆发，替琪亚娜几人分担走了全部压力，才让她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原来凯文师傅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如果不是他，我们刚刚就算挡下攻击，也免不了缺胳膊断腿……”
“那个到底是什么？”
齐格飞不解道，虽然没看到敌人的身影，却感受到可怕的压力。
渡鸦立刻把自己看到的画面说出来。
“我看到了一个拿劫灭的奇怪人形生物。”
瓦尔特思索了一下，突然有了答案。
“那，应该是凯文的‘克隆人’，不，应该是复制了凯文所有能力的人形崩坏兽……而且不是复制过去的凯文，而是复制现在的凯文。”
“这、这怎么可能？”
“而且敌人的手里还拿着劫灭。”
渡鸦有些难以置信，齐格飞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他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天火圣裁。
“等一下，凯文先生只有高仿天火大剑，但敌人拿着却是劫灭大剑，情况对凯文先生不利，瓦尔特，你和琪亚娜，渡鸦先走，我将天火圣裁送到凯文先生手里就走。”
“别傻了，你根本无法靠近。”
随着瓦尔特的话音落下，远处发生如同数枚核弹同时引爆的爆炸，巨大的蘑菇云升起，海上的各国联军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虽然凯文在第一时间冻结了海水，也冻住了这次的爆炸，但冰层很快就破碎，爆炸掀起的海浪瞬间冲垮了沿海城市。
哪怕瓦尔特已经尽可能疏散周围城市里的民众，也将原本在城市里发生的战斗转移到郊外，但新敌人引起的海啸还是造成大量的死伤。
凯文没有任何犹豫就激活了自己体内的崩坏兽因子。
欧若拉还给凯文体内这份能与终焉律者匹敌的崩坏兽因子命名为‘终焉之兽因子’。
凯文的半张脸上长出了黑色鳞片，半个身体也像被坚固的铠甲包覆，从形象上，他与面前这个全身都在铠甲下的‘人形生物’非常相似。
不，应该说本来就没有太大区别。
他在琪亚娜，瓦尔特，齐格飞与渡鸦之前，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而在高仿天火大剑与对方手中的劫灭大剑碰撞的瞬间，凯文感受到了对方完全不逊于他的实力。
火与冰的力量在刹那碰撞了数百，数千次，却以凯文微弱的劣势分出了胜负。
“原来，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强敌’吗？”
【要拖住你，这样的对手正合适】
熟悉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凯文的脑中，但凯文却没有任何重逢的喜悦。
这一刻，他没有从熟悉的声音中听出任何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你不是FU！FU这个时候，可不会这样正经。”
以凯文对某人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以骚浪贱的口吻狠狠嘲讽自己。
但此时出现在凯文脑中的声音太冰冷了，就算是他与FU冲突最严重的时候，FU也没有把他视为敌人，只是想尽办法拖住他，但这个敌人一开始却以偷袭的方式朝他们发起攻击。
如果凯文没有察觉到杀气，哪怕他能保护住琪亚娜、瓦尔特，齐格飞与渡鸦，也无法保护周围的城市。
劫灭大剑的火焰足以把周围数个城市都给燃烧殆尽。
凯文很清楚劫灭大剑的威力，作为劫灭大剑的使用者，他见过太多次劫灭之火燃烧后的大地。
这并非FU的行事风格。
凯文一直说FU没有底线，是奥托主教的加强版，但FU从来只是卑鄙而不是卑劣。
他从来不会对自己目标以外的对象下手，更不会波及所谓的无辜者。
他把周围人当做了蚂蚁，只是对他们视若无睹，却不会故意去踩踏那些蚂蚁，也不会故意拿水管冲垮蚂蚁窝。
面对凯文的质问，刚刚出现在他脑中的声音没有再次出现，与他对抗的人形生物再次挥动劫灭大剑。
没有得到答案的凯文非常不爽的挥出一拳，在意志之力的加持下，无法破坏的屏障被击穿，坚不可摧的铠甲被砸碎，这一拳穿过了烈焰狠狠砸在了这人形生物的脸上，只是一击就将对方的头部给轰爆。
变成了无头状态的人形生物只是退后两步，就继续稳当的站在空中，就好像凯文的攻击没有作用一般。
“这个手感不是崩坏兽……你是…………”
下一刻，头被轰爆的人形生物再生了自己的头部，那一头赤色的红发显得格外刺眼。
在被轰爆的头完全再生完毕后，显露出了凯文意想不到的面孔，甚至让凯文都不由愣住了好一会儿，劫灭大剑却在下个瞬间刺穿了凯文的身体。
随后从下方传来耳熟的声音。
“许久不见，Kevin，我作为对手应该非常合适吧。”
在凯文失神的瞬间，Himeko已经冲入凯文的怀里，将劫灭大剑朝凯文的心口递去。
“Himeko？”
凯文发出错愕的声音，他本身的躲闪，让劫灭大剑只刺穿了胸口，避开了要害。
但他的身体随着劫灭大剑用力一甩，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紧接着劫灭大剑放出一条巨大的火龙。
刚刚因为眼熟的人而大意的凯文立即做出了反击，他冻住了张开大口吞下自己的火龙，而不断蔓延的寒气仍继续向上攀升，冻住了Himeko的半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