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卫青,真不是姐控 第175章

作者:豆蔻

  不管是那种可能,卫青都决定半真半假先蒙混过关再说:“我确实跟她说过,如果想喝酒,可以尝试锻炼身体,陛下宽宏大量不会猜忌的,看来她是相信我说的。”

  “哦?”

  卫青这么直白的就交代了,让陈阿娇心理反而更加狐疑,难道俩人之间真没一腿?

  卫青见陈阿娇没有似乎没有再咄咄逼人,心中暗道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自己的考虑都告诉阙嘉福。

  之所以有这个决策,纯粹是从人的正常心理分析,当一个人被别人怀疑有阴谋的时候,即便他行事磊落,在旁人看来也是别有预谋,用《列子·说符》中疑邻盗斧来解释最合理。

  故事中某人丢了一把斧子,怀疑是邻居家的儿子偷去了,就观察那人,认为那人走路的样子,像是偷斧子的;看那人的脸色表情,也像是偷斧子的;听他的言谈话语,更像是偷斧子的,那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一不像偷斧子的。

  不久后,在翻动自家的谷堆时发现了斧子,又见到邻居家的儿子,就觉得他言行举止没有一处像是偷斧子的人了。

  卫青给出来的应对方法,就是让刘彻彻底对阙嘉福放下戒心。

  学武就学武,又不是像白洛这样的鬼神,不是樱花妖这种大妖,一个普通女人而已,最多也就力气大些,还能像退婚流中的主角那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不成?

  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强身健体上面,就没有其他时间和精力干别的,其实就跟有功之臣被皇帝猜忌后,整天游手好闲,闭门造小人差不多,可惜阙嘉福没有造小人的机会,只能好换个其他手段。

  如果阙嘉福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干,反而会让人怀疑,是不是在预谋些什么。

  几次旁敲侧击,都没有问出有用的来,陈阿娇决定今天就先放过卫青,这笔账暂且记下,等日后再跟卫青翻旧账,她说:“陛下当然宽宏大量,不过再宽宏大量的人,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枕边人拱手让人。”

  卫青很想问一句,这个枕边人指的是谁,但没敢问,怕陈阿娇又借机生事。

  “行了,整天紧张兮兮的,如果不做贼,何必心虚?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不是论语学的挺好的吗?怎么好好的君子不做,反而做起了小人?”

  艹!

  你还有脸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是你说那意思吗?

  卫青好为人师,打算给陈阿娇科普一下说:“你后面那句话,是说君子心胸开阔,神定气安。小人则是斤斤计较,患得患失。我又没有患得患失,你看陛下哪次封赏惩罚,我不气定神闲,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这次轮到陈阿娇被卫青噎得说不话来,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说整个大汉,对封赏看的最轻的,这个人绝不是那些所谓的隐士,而是眼前的卫青。

  许多隐士不愿意做官,还不是因为官给的小了?

  真让他出山做丞相,就不信还一个个稳坐钓鱼台,还真把自己当姜子牙了?

  卫子夫见俩人斗法差不多了,便出来做和事佬说:“好了,阿青就少说两句吧,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姐姐说的是。”卫青及时收手,看陈阿娇也没有继续对垒的打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每次见陈阿娇都感觉三堂会审似的。

  陈阿娇最后又警告了卫青一次:“阙嘉福的事情就不提了,我已经告诉她了,匈奴能容下是我汉朝的公主,我汉朝的后宫,又如何容不下她一个草原女人。只是倘若她要在皇宫里还像草原那样放浪不堪,就别怪我不讲情理!”

  呵呵,什么放浪不堪,人家还是处女呢。

  卫青内心发出了不屑的反驳声,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掀过阙嘉福这页纸,卫子夫拉起卫青聊起了家常,以及义妁的情况如何,如果是儿子的话取什么名字,女儿的话,又叫什么。

  这些卫青一早的就想过了,如果生的是男儿,就叫卫伉,如果是女儿的话,就叫卫欢。

  卫伉这个名字是因为,历史上的卫青嫡长子就是叫卫伉,所以取名卫伉也是理所当然,至于卫欢的话,这个原因恐怕只有卫青自己知道。

  因为他穿越之前的名字,就叫欢,因为是孤儿,没有姓。

  孤儿院收养的孩子,以前男孩姓国,女孩姓党,等长大后可以自己取,如果有人收养的话,通常是跟着父母的姓氏。

  卫青没有人收养,所以身份证上直接写的是国欢,到了大学,关系混的熟络后,“朋友”都会直接叫他阿欢或者欢子。

  卫青已经考虑好了,如果是生了个女儿,就自私一点取名叫卫欢,这也算是种传承和证明吧。

  跟卫青聊家常,是件既痛苦又有趣的事情。

  有趣在自己能有个最好的听众,无论说什么,他都能够耐心的听下去,并且还会时不时的给出点反馈。

  痛苦的地方则是,如果让卫青自己聊的时候,他就跟闷葫芦差不多,半天憋不出几句话来。

  尤其是说着说着就扯到练兵打仗上面,气的人恨不得给他脑袋一巴掌。

  中午左右,霍去病和刘据玩累回来了,卫青给他们做了最喜欢吃的菜,然后边给俩人夹菜,边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在匈奴王庭的壮举。

  他把自己描绘成无所不能的大将军,将匈奴单于又说成了好似跳梁小丑,在自己英明神武之下,匈奴只能被逼的不敢做声。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不能去跟他们解释里面有多少心理上,军事上,政治上的博弈,背后做出了多少准备,这些不是他们感兴趣的。

  孩子要看的是大英雄打败坏人拯救世界,不需要知道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不需要知道原来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还有灰色地带。

  因为就算讲了,他们也听不懂,更不会理解,连黑白都分不清楚的孩子,去强行的讲五颜六色,无异于填鸭式的教育。

  卫青记忆中,自己有位教物理的老师曾经说过:我教的这些,等你们到了大学,甚至读研,读博后会发现,其实许多知识都是错误的,或者说不严谨的。

  之所以明知道它并不绝对正确,依旧讲给你们听,是因为人的学习就是在不断纠错中成长的。

  就像后世许多人接触三国,都是率先接触的《三国演义》,并且将它当做历史看待。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正因为对三国这段历史感兴趣,所以才会去学习,去研究,在纠错中成长,并且拨开云雾见月明。

  下午的时候,处理完政务的刘彻也过来了,陪着俩孩子带了段时间,因为临时又有政事只得又回未央宫。

  卫青的话见时辰不早了,也提前回府。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来到了六月,距离白帝山宴请天下英杰的时间,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定在了九月九,时间有点不凑巧,正好赶在义妁分娩前后。

  九月九也就是后世的重阳节,一般会包括出游赏秋、登高远眺、观赏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阳糕、饮菊花酒等活动。

  只是这时候的重阳节还不叫重阳节,重阳节的传说,最早来自东汉的一个传说,不过在此之前西汉初也有过九月九的记载,这天基本上是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以来辟邪延寿。

  白帝选择这一天,宴请天下也很正常。

  就在卫青陪伴义妁的这天,钱伯过来说是郭毅前来拜访。

  郭毅不是在商行效力嘛,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这样想着,卫青让侍女扶着义妁回屋休息,自己则跟着钱伯来到了前院。

  四年过去了,郭毅相对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也不见了以前的泼皮习气,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郭毅身边安排的多是曾经在羽林军带过的护卫。现在虽说不在羽林军了,当初培养出的习惯还在。

  跟这样的人待久了,郭毅看起来也有几分后世当兵的模样,最典型的特点就是精气神十足!

  至于当初跟郭毅厮混的义纵,因为卫青原因,义纵没有入朝做官,也就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成为酷吏,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没有做官,想着日后参军跟卫青混个爵位,按理说义纵有这方面的打算,卫青这个做姐夫的,怎么也应该帮一把才是,可惜义纵带兵的天赋实在有点烂泥糊不上墙。

  卫青又不可能天天给他开小灶,干脆就听从义伊的建议,让义纵在家里好好学医,日后要是去打匈奴,带在身边的话,也能有点作用,到时候跟着恰军功就行了,没想过要封侯,有个爵位不用服各种役就可以了。

  郭毅见到卫青后行礼。

  卫青让他不用见外,然后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郭毅说道:“回冠军侯,是马邑那边出了问题,之前林仲说,要在那边购买奴隶,这段时间商行几次去那边交易,开始还没有什么问题,但最近买回来的奴隶里面,竟然出现了逼良为奴的情况。”

  逼民为奴的情况,林仲之前就跟卫青提到过,马邑那边如果发现奴隶好卖后,为了牟利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像这种逼迫平民卖身为奴隶的情况,也是能够遇见的。

  用后世的话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当然这话放在汉朝,就有点扯淡了,汉朝奴隶是大趋势,卫青不买别人也会买,就算没人买,那些被卖的奴隶,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卫青皱起眉头问:“逼良为奴?是那边的官员,还是地方豪绅做的?”

  敢卖给卫青的肯定是入了奴籍的,绝不可能是平民百姓,而入奴籍必然要有当地的掌权者参与进去。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买卖奴隶的事情,但凡是勋贵哪个没有做过?

  甚至一些勋贵,为了低价够买奴隶,都不用白手套,自己就做出逼良为娼的事情来。

  事实上整个西汉的发展过程,也是土地兼并的过程,导致农民重新走上流亡,被迫卖身奴隶。

  这种事情对于那些豪绅而言,简直不要太熟悉,百姓没了土地,就是去了活命的本钱,为了讨一口吃食,只能卖身为奴隶。

  “根据那些奴隶交代,主要是当地豪绅勾结官员,双方都有参与其中。掌柜又特意派人去当地打听了一番,发现情况那些奴隶所说虽稍有夸大,但基本无误。都是先吞并了百姓的土地,然后逼着这些百姓卖身为奴。

  掌柜担心这种事儿,日后会影响到冠军侯的声誉,钱没有要回来,但那些可有奴籍证明的竹简,也当着那些奴隶的面烧掉了,打算以平民身份待他们,只是如果要脱籍,还需要冠军侯您出面。”

  脱籍不是一个商人把契约撕了就完事儿的,卫氏以前都是奴籍,自然很清楚想要脱籍,得去廷尉那边走一遭。

  现在廷尉好像是张汤在管?

  卫青对郭毅说:“卓掌柜做的很好,算账的事儿先放到一边,恢复那些人良籍为重,脱籍的事儿交给我来做,你去告诉卓掌柜,如果那些无辜的人愿意留下,就让他们留下的话,我可以给他们田,如果愿意留在商行也可以,由他们自己选。”

  郭毅点头称诺:“诺,只是马邑那边...”

  “我会处理的,之前就警告过,还做出这种事情来,就别怪不讲情面了。”

  郭毅听到卫青声音中的寒意,不仅为那些豪绅点了根蜡烛。

  郭毅走后没多久,林仲就被叫过来了,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后,卫青说道:“明天我去趟廷尉,把这事儿跟廷尉的人讲一遍,先看看廷尉那边是如何说,如果那边没有坐视不管,你带着张季做个随行即可,如果廷尉不打算介入,你就提他们把事情做的漂亮些。”

  “家主,廷尉难道有类似的打算?”林仲听卫青说廷尉准备动手,就猜测出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此事似乎牵扯甚广。

  卫青转身看着廷尉所在的方向,眯起双眼说:“几个逼良为奴的地方恶霸,自然没有那么多事情,但这些人提醒了我,真正的顽疾是土地兼并。

  这是会比匈奴还要恐怖的大患的,如果不能及时作出处理,等日后与匈奴开战时,再解决就晚了。

  打仗就要花钱,再加上兵役,必然加重了农民的困苦。贫困破产的农民,多沦为豪强地主的佃客、用工,受地主的残酷剥削,到那时候卖儿卖女,就屡见不鲜了。”

第四十章:两只狐狸

  所谓的土地兼并,顾名思义就是地主豪绅通过各种手段,将平民百姓的土地据为己有。

  封建王朝的两个特点是土地私有制和土地允许买卖,而土地兼并的前提在于两点。

  如果遇到灾年,又或者兵荒马乱,大量百姓没有了粮食吃,又或者得到重病要需要钱财来救治家人,这时候只能跟地主豪绅借贷,通常都是高利贷。

  高利贷是不用奢想还上的,基本到最后都是把土地卖掉来还账,失去了土地,百姓就失去了活命的依靠,于是就卖身为奴。

  要知道自古封建王朝的奴隶是不算人的,也就是说不需要交税,像明朝后期税收按照人头来算,由于大量的百姓卖身为奴隶,无法交税,这也导致一个非常恐怖的情况出现,那就是国家收不上税来了!

  国家没钱了,而仗打自古以来都是烧钱,没有钱烧了怎么办?

  明朝末年崇祯见国库穷的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能求着大臣们捐款,到最后连哭带求,这些大臣扣扣摸摸捐了加起来不到二十万白银。

  等清军入关杀入北京后,可不像崇祯那么客气,直接抄了这些大臣和望族的家,抄出了整整六千万白银!

  汉朝的税收情况略有不同,是按照田税和口赋来算的,田税顾名思义,就是从田地里的收成中收十五分之一,后来到景帝时期,改为了三十分之一。

  不要认为三十分之一很少,田税只是税收的一部分,汉朝赋税大概有二十种名目呢!打仗的时候还会临时加税,有时候家里因为要服役,导致没那么多人手照顾田地,又或者遇到天灾人祸,剩余的钱并不多。

  百姓手里的闲钱不多,就会造成百姓的消费能力差,如此一来手工业也很难发展起来。

  手工业的搁浅,导致商人经商的难度变大,交易难度上升,手工业的产品价格变高,出现了滚雪球的情况发生。

  工业化革命的大前提是,是一个国家对手工业有所需求!

  如果某个国家,连手工业的土壤都没有,何谈工业化革命?

  这对于卫青而言有点扯远了,以汉朝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便公输家开挂了,如果刘彻不开启主角光环,汉朝也不可能完成制度上的“***”。

  卫青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更何况他的重心也不在于此,对朝政的情况,也很少过分,带兵打仗才是自己的本质。

  这也是他为什么来到汉朝都快五年了,才想起还有土地兼并这茬。纯粹是距离自己有点遥远了,要不是遇到这档子事儿,恐怕都想不起来这件让无数帝王头疼的难事。

  来到廷尉,张汤亲自接待的卫青。

  要说张汤这个人,给人最大的印象是严刑句法、刚正不阿、不近人情,可能会想象成戏曲中包拯的那种形象。

  实际上俩人比较相似的点在于,张汤的确也是清正廉洁不治私产,死后家里才五百金,以他最高做到御史大夫,也就是三公之一的位置来说,绝对能称得上廉吏了。

  不过张汤虽说总是顶着张司马脸,但却非常善于媚上,而且从来就不是秉公执法,而是秉天子之意来执法。

  这也是法家的特点,古代的法家尊崇的永远是天子至高无上,其他的百姓大臣,都是为天子服务的。

  换而言之,律法也是为天子服务的,这和后世的依法治国还是不同的。

  历史上汉武帝与张汤研议发行“白鹿皮币”,一张白鹿皮币,价值四十万钱,亲王贵族到长安朝觐皇帝时,都要购买,是一种变相勒索。

  结果颜异不同意,他作为儒家代表也是廉洁正直,认为这样做有违天子之威望,本末倒置,搞得汉武帝非常不开心。

  于是原本和颜异不对付的张汤,见准时机就把颜异下了大罪,查了半天发现颜异确实刚正不阿,为人清廉,愣是找不到什么罪名,最后实在没办法,安了个腹诽罪。

  腹诽罪是什么罪?

  就是你心里在诽谤天子...

  汉朝自周亚夫之后,第二个死于莫须有的。

  由此可见张汤从来都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人,他和大多数酷吏一样,虽然阿谀奉承,但只阿谀奉承一人,那就是天子,这跟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还是有极大区别的。

  能说张汤是小人,但也要承认他的确是个忠臣,而且还是能臣!

  只是这样的大臣容易带来一股不良的风气,就是所有的大臣都媚上,以至于没有人敢说真话,久而久之天子就会被蒙蔽双眼,变得飘飘然,自古以来所有国家衰败的过程,都少不了这种自以为是的君主。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四年前,变化嘛到没什么变化,就是换了头目。

  张汤见到卫青来后,表现的不算多热情,也绝对不能说冷淡,让看茶后请卫青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