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沫染痕
但更令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啪~啪~
凡人的手臂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倒不如是安逸了八百年，让她根本无法想象有人敢这么做。
她有点不知该怎么办，按照以往的惯例敢这样做的人，下场会比死更难受。
“喂~”白羽盯着伊姆所坐的地方，“你不是说要让我与你一起共同统治世界吗？难道是假的？”
“明智的选择。”伊姆略带满意地说道：“你是八百年来唯一能走到我面前的存在，你是唯一不受我能力影响的存在，也是法则之外能与我站在一起的存在。”
白羽指着虚空王座，不耐烦地说道：“你挪一下位置，既然一起统治，就带我坐一个，你别说这个也不行？”
伊姆明显的愣了一下，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但她从未让别人坐过自己的位置，更别说一起坐了。
“这个……可以。”
伊姆挪了挪位置，换了一个坐姿，给他留了一个空位。
白羽当场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摊在了虚空王座上。
莫名的违和感，诡异的感觉，无法抗衡的存在。
他的身体，他的本能都在告诉他赶紧逃。
不然一定会遭受到无法预料的后果。
每走一步，每交流一句话，每一次呼吸都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
“这个位置真不错，躺的很舒服。”
白羽放松下来，想将心中的压力和不安感驱散。
可人类的本能，人类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意志告诉他身旁的存在很可怕。
哪怕他不会死，哪怕他知道自己会复活，哪怕他忍受了无数的痛苦，经历过无数的伤痛，也抵不上这次未知的不安。
他是人类，人性未泯，有着人类的情感，面对着一个本质上就不算人的家伙。
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我说你怎么就喜欢坐在这里？”白羽指着空荡荡的大厅，“这太无聊了吧，坐在王座上，天天只能见到五个糟老头子，有什么意义呢？”
“要我说就隔一段时间，把大海上最顶级的那一批存在招过来，让他们在下面朝见，这样不比独自忍受孤独要强多了吗？”
伊姆看着身旁提问的男人，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她是无敌的，在高处寂寞了八百年，没有存在能与她一起共同领略高处的风景。
“能够忍受足够孤独的存在，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伊姆淡淡的话语传遍了安静的大厅，“八百年的孤独已经没有人类能打败我了。”
“我想试试看，试试你的深浅。”
白羽站起来，拔出云霄剑架在了伊姆的脖子上，这名虚空王座的主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
她指着下方，开口道：“我知道你心不甘情不愿，你见识过大海上很多的事情，也看到许许多多令你心痛的事情，你的心里抱有着改变世界的想法，你认为众生不该被奴役，你认为天龙人和贵族该死……”
伊姆讲述起了八百年来出现了无数前仆后继的改革者，其中一些人令她都很是惊叹，事实证明他们都错了。
“弱者被强者支配，强者统治弱者是宇宙的法则；人类生来愚昧，这是法则也是根源，他们需要被奴役，他们需要被压榨和剥削，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很低贱的生物。”
“用一种低俗的话来说，人类就是犯贱和下贱。”
白羽面无表情，持剑的手被汗水打湿，他缓缓开口道：“我拔剑不仅仅是为了众生，我拔剑更是为了自己。”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存在，未知与迷茫是我刚才最好的写照，但在拔剑的那一刻起，迷茫，不安等心中一切杂念都不重要了。”
“我有想守护的人。”似乎是想到了某人，白羽露出了笑容。
面对着伊姆，白羽眼神明亮地说道：“你说的很对，大多数人本来就是一种很蠢的生物，这种愚蠢来自于天性，正是因为蠢，才需要有人统治他们，你所说的，所做的其实是顺应天道。”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这种法则自古延续至今，正所谓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有些人生来不凡，有些人出身富贵，光是起点就大不相同。”
“人人平等这种话，只能说是理想，而不是现实。”
“你手下的世界政府其实是扮演了食物链，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以更高的眼界去看待大海上的一切。这是天道，也是世界政府所维持的秩序，世界政府是扮演着重要的一环，既是大海上恶的根源，也是大海上维持最烂秩序的稳定者。”
伊姆面具下的脸色变得很奇怪，眼神诧异，接着道：“你有你想守护的人，我可以让她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仅次于我的地位。”
“那些被压榨的猪猡，那些愚蠢的人就让他们继续愚蠢下去，人类他们就是那样的可笑，他们无休止的斗争，他们互相猜忌，他们甚至在有了力量之后，会看不清现实，会相互攻击，自我毁灭。”
“正是因为他们愚蠢，可笑，自大，无尽的贪婪和欲望，才需要一个象征性的神来统治，来奴役他们，我从猪猡中挑选出一些成为神，正是为了他们好。”
“空白的一百年，世界政府的真相，拉夫德鲁的秘密就算这些都告诉了那些人类，他们大多数人依旧会选择默默忍受，连反抗的勇气都不会拿出来。”
“他们寄希望于其他人，又怨天尤人，他们见不得别人的好，他们自私自利，那些受尽压榨的可怜虫，在看到为了他们所作出牺牲，却失败了的真正英雄时，他们还会发出事不关己的嘲笑声。”
“他们无可救药，所以别去拯救他们了，加入我吧。”
伊姆摘下了面具，隐藏在面具下是一张绝美的脸，性别在她的身上变得模糊，她坐在一旁，张开了双手，准备迎接八百年来真正能懂她，有资格与她一起共同统治世界的人。
“你无法改变人性，无法拯救愚蠢的人。”
白羽挥剑斩向了伊姆，“人和神是讲不通道理的。”
剑光很唯美。
落日的余晖，照亮了黑暗的宫殿。
伊姆那张绝美的脸庞，在晚霞色彩的照耀下显得完美无瑕，她身后如同天使般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光明掩盖了晚霞，白羽的身形在动手的那一刻，便在圣洁光辉的照耀下，渐渐消散。
看着重新又变得空荡荡的宫殿，伊姆语气复杂的说道：“你明明比起那些蠢人要看得更加透彻，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
“八百年了，整整八百年了，我本以为自己只能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挣扎，哪怕是我打造了一个‘完美’的世界，我也依旧会感到孤独。”
“直到我见到了不存在于命运当中的你，见到了法则之外，无法束缚的你，我的能力在你面前失效。我本以为我们是同类……你知道在我听到你说的话之后，心中是有多么的高兴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宫殿中一遍又一遍响起伊姆的声音，声音中传递出八百年来，得到又失去的哀伤。
“‘完美’的世界？你所谓的‘完美’世界只不过是按照你的要求打造的，你是有神性的神，与凡人带有人性的原则截然不同。”
白羽的声音重新在宫殿中响起，伊姆眼中的惊喜掩盖不住，“你是不死之身？”
“人是无法一个人在世上生存下去的，神或许不一样，但你会感到孤独，这不能说明你有弱点，只能证明你其实是一个被同类抛弃掉的存在。”
“你拥有同类，那些同类不接受你，甚至那些同类可能还排斥你，与你站在对立面。”白羽看着越发女性化的伊姆，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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