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滚球兽开始 第510章

“痛苦吗？那么，就‘放下’吧，正因为‘放不下’，才有这诸般苦楚，只要能‘放下’，便能‘解脱’了……”

少女的声音这样在耳畔边响起，她的声音如此圣洁，宛如黑暗之中一盏闪耀的明灯，零几乎都能脑补出来，在自己面前有一位全身闪耀着光芒的少女，对自己微笑着伸出手。

“把你所有无法放下的烦扰都交给我，我来替你消除背负，你只需要放下这一切，就能得到解脱……一定很辛苦吧，要独自背负这万千业果。”

“……”

啊，确实是很辛苦就是了，这一路走来背负的责任，一路走来战胜的艰辛，原本仅仅只是想要能在混乱的世道站住一席之地，没想到一步步走到了如今这所在。

每多邂逅一人，就都代表着多上一重责任，每多一重责任，就有更多的业果缠绕上这具身躯。

零几乎不记得自己作为滚球兽觉醒之后，有实质意义上的“停下”过一步……

虽然偶尔在事件之间有休息的时间，但那也不过只是忙里偷闲，实际上他是被一个事件接着一个事件赶得四处跑。

但是……

“……我并不觉得，这些辛苦有什么问题，就是因为有了这份辛苦和重量，才构成了如今站在这里的我！”

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三藏法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想要将万千罪业由你自己一人化解，将众生疾苦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便能解放众生，但是很抱歉，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放下身上的担子……”

零很清楚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以无限之力加注之下，这具现化的人生八苦……饶是以巨神的身躯都根本无力承担。

当然，零也可以凭借归零者将之抹去，现在的归零者要抹除概念也是轻而易举，以无限之力强化的话，应该能一击就将这座高峰消灭吧。

但是，零不会那么做，因为没有意义，正如同他刚才自己所说，这座高峰虽然是束缚，却也是责任，是他不愿意放手的牵挂和羁绊。

如果用归零者将之抹去的话，还不如选择让三藏兽帮助他化解，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因此，即便要承受这高峰的重量，零也愿意背负下去……

听完了零的话，眼前的少女保持着伸出手掌的动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吗？看来确实是贫僧小看了阁下的志气……不对，是贫僧太小看了这‘考验’吧。”

零和小初作为三藏兽的考验对象，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被三藏兽化解执念，那这份考验也太过轻松了一些。

“那么……”三藏兽突然表情严肃了起来，“……接下去，贫僧可能要准备一些让阁下非常难以接受的手段，现在这里提前致歉吧，尽管这应该并没有什么意义”

“啊？”

这话说的零一愣一愣的，听起来仿佛是三藏兽在放狠话，但是零也觉得三藏兽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放这种狠话的人，她多半是实话实说。

也就是说，她接下去要用的手段，确确实实会非常的“缺德”……

“不是，三藏法师……圣僧，我们有话好说，你别一脸要自爆的表情说那么危险的发言啊！”

零赶紧开口试图阻止，但显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三藏兽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度过这次考验。

那一刻，零眼前一花，下一秒，他眼前的混沌空间就变了画面。

还不等零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迎面就是一团炽烈的能量来袭。

“？”

虽然有些懵逼，但零还是立刻做出了反应，那团炽烈能量看起来声势骇人，但威力却仅仅相当于一流究极体的大招，对于现在的零来说，连躲都不需要躲。

展开观测眼，瞬间分析完毕了这一击的资料，然后在其靠近的瞬间随意一摆手，那团炽烈的能量就被轻而易举的“抹去”。

并不是动用了归零者，仅仅只是凭借强大的演算力算出了这一击的数据，然后将之消去而已。

而那边，发出了这一击的身影，眼看着自己的攻击被如此轻描淡写的随手化解，语气之中也透露出了一抹绝望。

“真不愧是终末的骑士，这个力量……完全没有胜算啊。”

“……”

事实上，当刚才分析完了那一招的数据之后，零就已经知道出招的身影是谁，现在不过只是把早就知道的答案再确定了一次而已。

零抬起头，果不其然，眼前的正是战斗暴龙兽X，同样，在另一边所在，零见到了钢铁加鲁鲁兽X……

……在低头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刚才被困在三藏兽掌中的巨神，而是一身白色甲胄的骑士。

终末的骑士……奥米加兽！

零立刻意识到了眼前的画面是什么情况，淦，难怪三藏兽要提前道歉了，这一招委实是够“缺德”的。

这显然正是零这辈子都不怎么愿意去回忆的黑历史，也是他最初与她相见相识的时候。

超古代时期，作为终末骑士的零……被世界树伊古德拉希尔授命，清洗整个数码世界的那场大战争！

世界树先是放出了X程序试图清理世界，但感染了X程序的数码兽虽然死伤惨重，却有一部分在那过程之中产生了抗体，非但忍受住了X程序的侵蚀，还反过来利用X程序进化到了更高的层次。

于是，无奈的世界树派出了自己最心爱也是最得意的孩子，身为终末骑士的零来清洗这些强大的数码兽。

拥有了X抗体的力量固然帮助这些数码兽突破了极限，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当时的零的对手，而眼前所见，就是拥有了X抗体的两位究极体数码兽建立的“庇护所”……

……他们拥有了力量，却并没有打算凭借这股力量欺压弱小征服天下，而是以力量庇佑了弱小的数码兽，将他们保护了起来，在这个混乱的世道给予了弱小的数码兽一处安身之所。

而在这些弱小的数码兽之中，就有“她”的存在。

对于她来说，战斗暴龙兽X和钢铁加鲁鲁兽X就是憧憬的对象和最初追随的目标，那样的强大，却又如此的善良温柔。

然而，这两位最憧憬的人，却都死在了同一人的手中，死在了那个如同噩梦与天灾一般的终末骑士的手中……

……死在了……“零”的手中！

啊，虽然这句话过去就说过好几次了，但果然还是不得不重复一次，那个时候的我……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啊

本章完

眼前所见，是零这辈子最不愿意去回忆的黑历史，尽管已经不止说过一次，但是……

……果然还是好想回到过去，亲手掐死过去那个自己！

当然，实际上如果想要的话，并不是做不到就是了，无限之力加上时空的权能，能够随心所欲的修正过去未来。

但如果那么做的话，站在这里的零又算是什么？

再说，所谓的“罪孽”，真的能因为改变过去而消除，就从此“一笔勾销”了吗？

该记得的人还是会记得，该犯下的罪孽依旧还是缠绕在这具身躯的身上，已经发生的事实无法改变，即便穿越时空将其修正也一样。

因为即便过去发生的事真的被改变了，零也依旧还是会记得改变之前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对于他和她来说，这都是无法改变的印记。

哪怕是顺便一手抹掉自己的记忆，也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如果真的能通过删除记忆改变过去，就当做曾经的事没有发生过，那反而也没必要那么麻烦了。

直接零现在就能说服自己忘记掉那些事，何必还要那么麻烦？

就如同良心谴责寻求救赎从来都是有良心的人才要担心的事，而真正该去为罪行受到谴责去试图救赎的那些十恶不赦的暴徒，人家压根就不会有这个心理负担。

说到底，从头到尾最难过的就是“自己”这一关，正因为零无法说服自己忘记曾经犯下的错误，才注定怎么做都不可能消除这份罪孽……

而且还有一个缘由，让零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忘却这份记忆……

这是零与她的初遇，两人的命运最初产生交集的邂逅！

哈哈，真是糟糕透顶的“初遇”啊……

零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按照预计发生的事实去演绎，并没有动手进行干涉。

先不说这个画面大概率是三藏兽通过重现自己脑中回忆形成的场面，理论上根本无法改变，何况就算是真的回到了过去，也如同刚才所说，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

胜负本身毫无悬念，战斗暴龙兽X和钢铁加鲁鲁兽X都非常的强大，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当时那个时代，他们两人联手几乎可以说是胜过全世界九成九的存在……

然而，这一切没有意义，因为那唯一剩下的零点一成里，就有站在这里的零，那是他们两人联手，加上这里所有余下的数码兽，然后翻个倍都无法逾越的高峰……

上一次零是站在“第三视角”回忆的这一番画面，现在以第一时间回忆，更清楚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零很想夸赞一下两位努力反抗命运的不屈斗士，给予他们一些称赞，但偏偏眼中所见到的只有破绽百出的两道身躯，真的是连“放水”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如此强大的两位top级，在他的眼中和周围那一片幼年期成长期简直是“毫无区别”，只要“拔剑”就是“一招”，他们与那些弱小数码兽相比，甚至连让零多出一招的力量都没有。

唉，真是“无聊透顶”的一场“闹剧”……

……从心中传来了这样的想法，那应该是当时的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也是那个几乎只剩下了“神性”的躯壳之内，最后残留下的一点点“人性”。

而讽刺的一点在于，这最后的一点点人性并不是任何正面积极的爱与美好，而仅仅只是“无聊”而已。

真正磨灭人性的机器是不会觉得“无聊”的，只会耐心妥帖的将所有分派的任务完全的安排到最好。

而正是因为还有了那最后一丝人性，才会感受到“无聊”。

很讽刺，但却也是最后的转机所在……

正因为感受到了“无聊”，不想再对那些弱小的数码兽浪费力气，所以才召唤了数码死神模拟成了魔龙大军，把剩余的“清理”任务都交给了这些魔龙，而非亲自出手。

如果是零亲自出手的话，那多半也就没有之后的剧情了，当时的她绝无可能有半点生还的机会。

如此想着的同时，零触及到了一道炽热的视线。

那绝非任何爱与憧憬，而是宛如沸腾的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恨意……

“喂喂，三藏法师你不讲道理啊！”

零当然知道那视线是属于谁的，但是一眼看过去，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只金发的萝莉。

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搞“拟人视角”？为了特意给我良心来一发铁拳吗？！

那只金发的萝莉自然就是小初，不过当时的小初哪怕是灵魂视角也没有掺杂入人类的数据，应该是百分百的数码兽，会以金发萝莉的形象出现，大概仅仅只是三藏兽的刻意为之。

零还是第一次在那熟悉的面孔上看到如此憎恶和痛恨的表情，看得他一阵呼吸不畅，心里更是无奈。

是啊，她有什么理由不恨我？我毁掉了她的梦想，她憧憬的未来，她全部的容身之所……

在那样一个混乱的世道，小初以如此弱小的模样拥有了X抗体这个宝物，自然是四处被觊觎X抗体的数码兽追杀。

而在那过程之中，她遇到过几个导师指引了她的人生，第一个自然就是万年便当专业户狮子兽。

狮子兽本来也同样觊觎她身上的X抗体，毕竟关系到生死攸关的大事。

但是，最后武人的尊严战胜了对于死亡的恐惧，狮子兽最终没有出手抢夺小初身上的X抗体，反而还帮助她打倒了好几个觊觎抗体的追杀者。

去吧，带着这份希望活下去，不管这个世界有多混乱，一定会有追求着希望与和平的人存在！

狮子兽死了，那是小初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产生疑问……

……但是，她太弱小了，她没有资格和力量去质问这一切，只能继续过着四处逃命的日子，然后，她来到了这个庇护所。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世道，居然能有如此一方安稳的净土，有如同那两位究极体这样强大又温柔的存在，愿意庇佑弱小的数码兽，在混乱的世道播撒秩序和文明的火种。

那真是无比了不起的人，我也想……成为那样了不起的人！

这是在那小小的身躯之中萌芽的希望，以及对于未来的期颐，她第一次看清了人生的道路……有了不只是浑浑噩噩的活下去的清晰目标！

然后，这一切希望就都被摧毁了，除掉无能狂怒的怨恨眼神，她还能怎么做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神的意志，那这个世界一定“坏掉了”……

好人有好报，好孩子有糖吃，难道不该是如此吗？

那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小初感受到了让人绝望的力量差，她绝不可能是眼前这位天灾般的纯白骑士的对手。

逃……活下去……带着这份怒火与恨意，只有活下去，才有“复仇”的可能！

少女站起身，抹着眼泪咬牙转身而逃，零则是回忆了一下。

“……小初不是在这里受刺激所以进化了吗？逃跑的时候貌似也没有那么无助来着，这个回忆是专挑我不想看的给我剪了个特供般啊！”

以拟人视角看过去，这里的小初实在是惨到让人心疼，但实际状况的时候小初倒是没那么狼狈，毕竟进化了一次，战斗力还是有保证的，哪怕不是零这个神仙的对手，那群魔龙还奈何不了她。

否则，她当时就完蛋了，哪里能逃出生天，不过就只是愤怒与恨意应该是没有任何掺水的。

当时的小初，与零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没错，这份怨恨足以刻入灵魂和数码核，哪怕万千年的轮回也无法磨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谁的缘故？”

零周围的画面定格，然后逐渐变得暗淡，旋即拉长远去，而在他身侧四方，传来了少女声音幽幽的质问。

零当然知道这不过只是“幻觉”，多半只是这个诡异的回忆空间读取了零自己心中的想法，由此诞生出的一种幻象。

说的比较通俗易懂一点，差不多就类似于心魔那样的玩意，这应该已经并不是三藏兽刻意为之，而是这个空间就是这样的运作机制，会自动读取中招者的意识，并且生成相应的场景和内容。

零知道这是幻觉，也清楚要破解的话是很简单的事，但这幻觉偏偏触动到了零最无法无视的那段过去。

过去他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就是不能深思的，一但细细深究，很多问题都会变得复杂，而且过去的他也没有这样的余韵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光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了，但是，现在到了这里……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不寻找出一个说法，这一关就永远过不去，这名为“过去”的一道坎会一直横亘在这里，成为阻碍零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