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滚球兽开始 第401章

本章完

“你们的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当前文明的上限，你们和人类所谓的友谊不过只是可笑的过家家，你们的人性还未消散，不过仅仅只是因为时间没到，百年之后，你们熟悉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到时候你们还能保持住现在的心态吗？”

人类和数码兽不一样，这一点，零当然是再清楚不过，数码兽不说其他，本身拥有创始村的存在就有类似于“轮回转生”的机制。

虽说这个机制也会在转生过程之中丢失记忆，但只要能到达究极体，还是能够将记忆印刻在数码核之中，只要条件成熟，要恢复前生记忆其实也不算特别困难。

而相对之下，数码兽的寿命也远比人类要长，人类的身体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自然衰老，但数码兽不会。

虽然也存在肉体衰老之后形成的特殊个体，类似于“公公兽”和“婆婆兽”这样的例子，但这本身只是一条特殊的进化路线，本质上是可以控制的。

就如同数码兽如果没有控制好进化路线，还有可能进化成烂泥兽这种全身数据崩坏的类型，但基本上只要稍微有点追求的数码兽，都能有效规避这些进化路线。

也就是说，人类的身体衰老是无可避免的必然路线，但对于数码兽来说，类似的只不过是众多进化路线中的“其中一条”。

毕竟数码兽一进化，那物种都发生改变的也不在少数，什么人变兽，兽变人，各种进化线混乱的简直是根本没把生物学放在眼里。

在这样的前提下，数码兽只要不自己主动作死，其实有的是办法长命百岁，“原初十三席”保持着幼年期跟随伊古德拉希尔经历了万千年的时光，如果不是诀别之日的来临，他们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

可以说数码兽从诞生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拥有“永恒”的生命而被创造出来的，现在数码兽拥有寿命那纯粹是预料之外的状况，原本的数码兽就应该是和创造他们的“母亲大人”一样，是不灭永恒的生命……

……虽然那位母亲大人被零亲手捅死了，但假设没有对方亲自给予的弑神权限，零根本不可能打倒露西菲尔。

归根结底，露西菲尔是死在了自己手里，如果她不想死，起码就数码兽是不可能杀死她的。

数码兽是母亲大人依照自己作为蓝本创造的生命，原本就应该是具备高神性的不朽生命，无非是诀别之日数码兽自己选择离开了天上乐土，从纯白无瑕的神之子“堕落”成了凡物。

然而即便如此，此刻完成弑神的零和小初，基本上也是除非自己想死，不然活到世界末日他们也能顽强的活下去。

而与之相比，一群人类伙伴就没有这样的漫长寿命，人类的寿命不过区区百年，三万六千个日夜之后，天人永隔就是注定的结局。

和此刻的零和小初相比，那不过只是“朝生暮死”的“小虫”，人类能与这样的虫子产生共情吗？

也许最开始的时候可以，但是时间是能麻痹一切的剧毒，许多也许当初算是刻骨铭心的经历，多年之后的沉淀，就成了可以随口谈起的闲聊。

类似的状况哪怕放在人类百年的寿命中也不算罕见，何况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永恒境界的二人。

“你们现在会为了所谓‘伙伴’的死而伤心难过，百年之后呢？千年之后呢？对你们来说，那些无可替代的伙伴们，大概也不过就只是生命中无足轻重的一个过客了吧？”

少年的声音冷静清澈却带着透骨的寒意，因为对于零和小初来说，这都并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事”。

超古代时期，那位终末的圣骑士就是在漫长的修行和成长之中，逐渐磨灭了人性成为了无情的神之代行者，规则和秩序的化身……

忘却了感情，忘却了羁绊，连人性本身都被忘却，明明“光芒万丈”，却又“空空如也”……

而小初也在超古代时期经历了太久生死离别，从狮子兽为了夺取X抗体一度试图违逆自己“不对弱小者下手”的准则，到最后坚守道义，在被感染之后放弃了唾手可得的X抗体，笑着在战斗中迎来了自己的末路。

再到战斗暴龙兽X和钢铁加鲁鲁兽X，那两位明明在末日之中如此强大，可以说除非代行者出手，不然二人联手完全可以横扫世界为所欲为。

但拥有这份力量的他们非但没有去迫害弱小，反而还主动建立了庇佑所，凭借自己的力量保护着那些在乱世之中无力谋生的弱小存在，努力想要在日渐疯狂的世界之中点燃秩序的火焰驱散无穷无尽的黑暗。

可是，神灵下达了灭绝的指令，代表着终末的圣骑士杀上门来，庇佑所几乎全军覆没，战斗暴龙兽X和钢铁加鲁鲁兽X的力量在那真正的人形天灾面前全然不是敌手。

当心中认定的所有道义和准则都被颠覆，当亲眼看着好人坚持原则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对这个好人没好报的世界和高高在上的神灵彻底失望的小初，才踏上了反抗的道路。

那之后又经历了无数的牺牲，那一段历史甚至当初零追溯回忆的时候都没能看全……

天晓得小初在那其中到底经历了多少磨炼和挫折，才会把那样一个本来只想偏安一隅的弱小少女，活生生逼成了能正面站在终末骑士面前的反抗者……

零和小初的大战，是作为无情圣骑士的零重新觉醒自我的一战，却也是小初彻底“心死”的一战……

她被时代以及伊古德拉希尔分裂的另一个意识给予了弑神权限，背负起了拨乱反正的重担，结果自身也伤痕累累满身疮痍，精神和肉体都不堪重负，最终选择了与管理主机同归于尽的方式终结了整个乱世……

这样的她，一度从一个拯救了世界的英雄，沦落为一个只想摸鱼逃避置身事外的看客……

……如果不是又被零和莉娜唤起了对于这个世界的热爱，现在的她恐怕还是那个慵懒颓废，成天蹲在自己一亩三分地里摸鱼划水的侦探大姐姐。

零和小初可以说是因为各种缘由互相拯救了彼此，但他们也都清楚的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正好”在关键的时候遇到了能改变自己命运的邂逅，他们的人生恐怕现如今依旧还是一个死循环。

如果同样的状况再来一次，这一次的他们，能做的比上一次更好吗？

要拍着胸夸下海口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零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真的要迎来天人永隔的分别，他到底能不能接受。

“钢铁帝国的机械化改造，数码兽的基因融合，人类因为害怕死亡，所以追求着更完美的生命形态，可是因此而走上疯狂的例子，你们也看到了吧？”

千年兽的声音依旧清澈而冰冷，确实……害怕分别而追求更完美的生命形式，结果而走上了疯狂。

零当然可以在莉娜和其他伙伴身上试验这些办法，想办法让这些伙伴和自己一样成为触碰不朽的存在。

但这么做的话，伙伴们会不会也在逐渐追逐不朽的途中迷失了本性，最后变成了如同神代社长那样疯狂的模样？

一切绝无定数，正义的伙伴逐渐在时间之中迷失了原本的理想，最后变成了欲望驱使的可憎怪物也绝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倒不如说，这才更加符合一般意义上的大部分情况，反而是经历了漫长时光洗礼都依旧不变质的强韧精神，才是少数中的少数。

零当然不敢打包票，如果自己的伙伴们真的在追逐不朽和永恒的过程之中变成那般模样，那别说零无法接受，只是现阶段的伙伴们自身，肯定也无法接受……他们多半宁愿主动接受正常的死亡，也不愿意那样扭曲自身的存在。

这一点，连当初的伊古德拉希尔都清楚，她也正是因为担忧自己会被时间侵蚀，为了防止未来的自己对孩子们下毒手而没人能阻止，才提前未雨绸缪的留下了能克制自己的弑神权限。

千年兽的话最致命的一点，就在于他说出的每一句，背后都有实打实的例子作为佐证，而且还都是零和小初以及一众伙伴们经历过的事。

冰冷单薄的语言所复述的实打实的事实，比任何花言巧语巧舌如簧都更能触动人心……

“所以才说，你们现在的坚持很可笑，感情本来就是阻止我们进化到更高层次的限制器，你们也好……我也好，都已经站在了‘更进一步’的门槛之前，区别只在于跨入这一步需要‘舍弃’的东西……”

而通过刚才那些话，已经可以理解千年兽所认定应该被舍弃的东西，就是他口中所谓毫无意义，只会限制进化的限制器……

“……只要舍弃感情，我们都能更进一步，比起被所谓的感情限制了手脚，难道你们就不想看一看吗？这宇宙之上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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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就是最大的限制器，束缚了我们更进一步的可能，难道不是如此吗？如果你们能无视个人的所谓道义和感情，直接动手把所有感染者统统清理掉，亦或者反过来利用这些混乱产生的负面情绪，凭借力量封印，你们已经能胜过我了……”

少年依旧用理所当然般的口吻如此所说，而事实也确实是如同他所说。

零和小初觉得千年兽大范围播撒黑暗种子的困难之处，就在于该如何不伤害到无辜感染者的同时，尽可能减少因此造成的混乱。

如果没有不滥伤无辜的限制，那事情就简单太多了，凭借零和小初的力量，要一瞬间将全部感染者统统清理是很简单的事，毕竟不管任何时候，破坏都是比建设要方便的事。

正是因为自己给自己上了一层感情的“枷锁”，才让零和小初行事受限，才会在这里被千年兽拿捏脉门一时毫无办法对付他。

而千年兽对于这一行为本身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零和小初的坚持简直天真的可笑，明明对于两人来说，人类是弱小的宛如朝生暮死的小虫，为什么身为更高级生命体的他们，要被这些微不足道的生物约束了手脚。

觉得“碍事”的话，直接清理掉不就好了？你在地上看到一块小碎石出现在面前的路上，是干脆一脚踢开它或者当做不存在一脚跨过去，还是特意专门绕行？

为什么要为了明明“毫无所谓”的东西，来特意限制约束自己？

“所以，不来考虑一下吗？舍弃那些无意义的同伴和感情，和我一起来尝试着挑战一下，看看这规则之外的世界！”

眼前的少年，如此镇定的提出了这样的邀请，虽然就站在零和小初的视角而言，他的这个邀请显得极其无厘头，两边分明应该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他居然还觉得双方能彼此联手？

但似乎站在那少年的立场，反而是觉得零和小初的坚持很无所谓，人类作为他眼中的“低等生物”，不过只是朝生暮死的小虫，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他完全不觉得零和小初有必要为了区区一群人类，放弃了自己追逐更加境界的可能。

而其中关键，他也明确的说给了二人听，就如同他刚才说的，现在二人还会觉得感情是很重要的事，但是百年后，千年后……无数个日月的洗礼之后呢？

“你们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一切，应当知晓在时间的面前感情如何的脆弱，那么为什么不放弃这毫无意义还只会拖累我们更进一步的枷锁，来追逐更高的境界呢？”

从千年兽的口中反复强调着更高的境界，零虽然对于他的提议嗤之以鼻，但还是挺好奇一点。

“更高的境界？”

就现在的零和小初，以及眼前这位白发的少年，他们都是已经一只脚踏入了不朽，起码在力量上与身为真神的露西菲尔相差无几，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唯一区别不过只是露西菲尔拥有管理权能，而千年兽同样掌握了操纵时空与悖论的权能，当然，这还比不上露西菲尔创造生命生灭世界的权能。

而零已经得到了露西菲尔手中完整的权能指环，只不过他并没有将之融合，一来是因为零本身就对“成神”这事没屁兴趣，二来也是因为融合完整权能指环需要对于世界本质有充分的理解。

露西菲尔是数码世界第一个诞生的生命，手搓了原初十三席的神之子们，理所当然是充分理解了世界运作的本质，所以才获取了融合管理权能的资格成为真神。

这一过程大概发生在她第一次因为对孩子们失望而沉睡的时候，也便是诀别之日前的时刻。

换言之，她是从一个高等生命升华而来的真神，至于恒常性……则是所谓“动态平衡性”，是一种世界规则的具现，属于世界的法则“拟人化”的产物，诞生那一刻就是神灵……

如果说，此刻的零和小初还想在当前情况下“更进一步”，追求的也就只有从凡物升华为神灵了。

而千年兽显然也是相同，他被称呼为操纵时空与悖论的邪神，但终究只是邪神而不是真神，相当于代行者……被神灵赋予了使用管理权限的资格，从而能代替真神行使神的权力，是神灵意志的执行者……

代行者可以说是神，也可以说只是个代理，但大部分情况下代行者就代表着神的意志，基本可以与背后的神灵等同。

零和小初在超古代时期都是当过代行者的，基本上也算是半个神灵的转生，成为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一个象征性的比喻，但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到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天方夜谭。

“你想成为神吗？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意思……”

然而这句话出口，那白发的少年却是捂面大笑了起来，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直不起腰。

“成为神？哈哈哈，别说笑了~谁有兴趣成为一个傀儡啊，难道说，你们还没有发现吗？”

这番话让零和小初微微愣神，察觉到了两人的表情变化，大笑的少年收起了笑容，忍不住皱眉开口。

“不会吧，你们居然真的完全没有发觉吗？世界树也好，恒常性也好，作为真神的他们……真的‘自由’吗？”

“？”

作为真神的他们……自由吗？

这说实话又是一个本该很无厘头的发问，既然是真神，管理权限在手，本该拥有支配世间万象的能力，闹起性子来甚至能直接修改底层法则决定1+1等于3……

不过这么搞大概率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需要修改大量基础运转逻辑，才能保证世界存在的根基不会崩坏。

但这并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单纯只是“想不想”的问题而已。

就如同当初神代社长所设想的伊甸系统，是能够凭借数码世界的程序和现实世界融合，形成一个能够凭借代码随意编译的世界。

按照理想的形式，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能被拥有“管理权限”的“管理员”按照自己所需要的方式进行编写，只要符合系统的底层运转逻辑，就都能成为现实。

一个可以自由定义的世界，再也不需要为了任何资源问题头疼，理论上是人人都能获取想要的一切，如同“天上乐土”一般的乐园。

这是神代社长毕生的心愿，他在这里投入了巨量的心力，一开始只是设想能够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在虚拟世界搭建一个虚伪的乐园，但接触到了数码世界的程序之后，他发现这一切甚至能成为现实。

就是这样的发现让他无法自拔，直到之后勇吾遭逢意外，他一头走到了黑，不管之后的行动如何灭绝人性，起码在没有陷入偏执之前，他的本意是非常好的，希望能够创造一个人人都能幸福的乐园。

现实是个毫无逻辑可言的烂作，为什么……光是活着就如此的痛苦，所以，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把这看不到光的地狱亲手变成天上的乐土！

而他实际上确实是差一点点就要“成功”了，然后被自己亲女儿带着亲儿子一刀捅死，倒在了追逐梦想的路上……这么一想，零就觉得如果不看前因后果，自己和悠子委实是大恶人。

总之，连一个甚至都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代行者的男人，都能凭借强悍的行动力做到这件事，那么身为背后真神的露西菲尔，理论上她能做到更多在普通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

那么，如此“厉害”的她，为什么似乎依旧看起来并不自由？

起码直到最后，她都没能与自己达成和解，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痛骂另一个自己碍了事，阻止她给自己的孩子们带去幸福……

这样的她真的自由吗？

然后是恒常性，那就不说了，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虽然事实上老哥可能并没有自我意识，他只是个冷酷无情的平衡机制，是世界规则具现化的神灵。

但即便是这样的他，依旧是非常的不自由，岂止是不自由，与他的悲催经历一比，996的社畜都算是幸福了，恒常性老哥简直是惨遭黑心老板压榨的黑窑奴，当个神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露西菲尔是由高等生命升华而来的神灵，恒常性是自然规则具现的神灵，他们可以说是非常具有代表性，正好一个后天一个天生，代表着成为神的两种经典途径。

但这样的他们，都因为各种理由与自由无缘，甚至过的可能还不如手下的代行者潇洒。

“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命运无常……说白了只是被命运捉弄，呃……”

话到一半，零自己也琢磨过味来了……果不其然，眼前的白发少年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就如同刚才所说，作为真神实际上拥有相当强大的权能，所谓“命运”只是用来限制凡物的，神灵怎么可能会被命运约束？他们本该是编织命运的那只手。

其他不说，神之眼的未来演算，千年兽的时空回溯，都是能把命运二字按在地上摩擦的能力。

一个直接翻剧本，一个一言不合无限读档，命运无常？在他们的面前，命运本该是他们手中一个确确实实能被操纵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

“……还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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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无常……

……但是，那不过只是对于凡物而言，露西菲尔有未来演算，千年兽也能回溯时空，一个直接看剧本，一个无限读档。

所谓“若无法实现，便将一切归零”，直到达成自己所期待的未来之前，都能无限次的尝试。

拥有这样的权能，所谓“命运”对他们来说理应并没有什么约束力，他们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恒常性是世界法则具现的拟人化，虽说是拟人化，实际上至多不过有个模拟人格，平常说话都让身为代行者的玄内老爷子代劳，他自己连个化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