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33
“无忌何故得罪他们？”王圭和崔民干走后，高士廉才开口问道。
老阴货沉道，“士族已经阻碍了时代的进步，必将被淘汰。”
受限于时代的限制，老阴货自然不会有这么高的见识，这个观点乃是秦墨灌输给他们，使得他意识到世家门阀代表的士族已经妨碍了时代的进步，和皇权有着剧烈的冲突，不管换了谁当皇帝都不会轻易妥协。
老阴货得到了秦墨指点，有中拨开迷雾，豁然开朗的感觉。
正是有了这种观念，加上李二的逼迫，再加上巨大的利益诱惑，使得他轻易作出了选择。
人老成精的高士廉叹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吧！”
世家门阀和皇权之间的冲突，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再劝他。
老阴货本身是关陇权贵集团的代表人物，这次活字印刷术一出，不但对山东士族，对关陇集团里面的士族的伤害也是致命的，他的不妥协等于是和关陇集团也划清了界限，和士族进行了决裂。
“世家门阀必不会善罢甘休，你小心点。”高士廉叹道。
“有陛下支持，区区士族何足道哉？”老阴货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第0058章 美丽的误会
王圭和崔民干出了高士廉府，上了马车。
崔民干道，“叔玠，长孙无忌看来是执迷不悟了，我等该如何处理？”
王圭道，“明日早朝，弹劾他。”
相关的预案他们早已做好，长孙无忌拒绝配合这种情况自然也在他们的预测之中。
第二日早朝，便有世家门阀代表御史言官弹劾长孙无忌操持贱业，伤害行商，扰乱市场秩序。
哗啦啦的数十人出列，十分壮观。
“陛下，臣弹劾赵国公操持贱业，恶意降价，打压印书坊，动摇国本。”
所有的言官们弹劾都冲着长孙无忌来。
老程远在陇右没人理他就算了，尉迟老傻和老秦也上朝，居然无人弹劾，大家都拿一样的钱，太不公平了，老阴货有些愤愤不平。
唐朝规定官员不能从商，但是总有空子可钻，权贵多命下人打理生意，自然不会亲自出面。
“陛下，一本论语的成本是七百文，赵国公却卖三百文，分明是恶意竞争，臣请陛下关闭赵国公的书坊。”
“陛下，此风不可涨啊，如此之多的廉价书籍充斥市场，令那些遵纪守法的书坊无法生存，这是动摇国本啊。”
李二看着朝堂下面的官员上蹿下跳脸上不由得露出冷笑，动摇国本？
怕是动摇他们这些世家的根本吧，这些人眼里只知道家族利益，不知道有国家，只怕还沉浸于士族垄断教育，左右朝政的美梦里。
“臣等请陛下查封赵国公名下书坊。”
李二不置可否，轻飘飘的道，“辅机，众臣弹劾你，你有什么要辩解？”
老阴货轻飘飘的道，“什么时候商人成为国本了？”
一干弹劾的大臣哑口无言，商人一向都是贱业，长孙无忌一句话就把他们所有的弹劾给堵住了。
“陛下，士农工商，赵国公恶意竞争，令得遵纪守法的书坊无法生存，势必影响士子读书。”有人脑筋转得不错。
老阴货笑道，“某所为正是为了天下士子读得起书，某的书籍就是这么多钱，何来恶意竞争。”
“陛下，赵国公巧言令色，臣等请陛下彻查购书中心，还天下人读书人一个公道。”世家门阀的官员们却是依旧不依不饶。
“好啦！不要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浪费某的时间。”李二很粗暴的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言官们。
“陛下，事关天下读书人，怎么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言官们不肯罢休。
“够了，此事休要再提。”李二怒道，“莫非以为某的钢刀不利？”
“臣等不敢。”李二发怒了，那些言官皆是不敢坚持。
散朝后。
崔民干追上王圭。
“此次怕是关陇士族对我等山东士族进行的一次打压，陛下朝堂上的态度可见一般。”崔民干脸上的表情很不好。
李唐靠关陇权贵支持取得政权，在朝廷上是关陇权贵占尽优势。
但是社会地位上却是山东士族高上一筹，以李二为首的关陇集团一直不服气，王圭也算是聪明人，只是受限于时代，他的目光却是没有那么深远。
他们只是把此事当成是关陇集团对山东士族的一次打压。
王圭点头。
“此事必有陛下支持，只是如果书籍如此贱价，对关陇士族也是一种伤害。”崔民干皱眉道。
王圭却笑道，“书籍最低的成本都要七百文，他长孙无忌三百文赔本赚吆喝，能支持多久？”
他自然是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活字印刷术，能够大大的降低成本，否则也不会如此淡定。
他一脸我早已看穿长孙无忌阴谋的样子。
“叔玠言之有理，是我等乱了方寸。”崔民干恍然大悟。
他们之前却是没有想到这点。
“你们只听到书籍降到三百文便方寸大乱，如何能想出里面的关窍。”王圭一副指点江山的道，“我料那长孙无忌必不能坚持长久，此事应该是陛下给我等山东士族的一个警告。”
“既然如此，你为何去见那长孙无忌？还让我等弹劾他。”崔民干不解的道。
“某不过试探罢了，长孙无忌若无陛下支持，就算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五姓七望对着干。”王圭傲然道。
李二可以马上打天下，但是治理天下还要靠他们这些士族这是他们的底气所在。
“叔玠瞒得我等好苦，这些时日族中弟子都惶惶不可终日，无心向学。”崔民干笑道，“莫不是前些时日陛下欲纳我等女子入宫被拒之事？”
前些时日，李二想要纳一些崔氏女的女子入宫，然而他们却是拒绝了，原因是李二身上有胡人血统，不纯。
李二自然是暴跳如雷。
他们却是自作聪明的想到这里去了。
“既然陛下现在怒火中烧，我等不若避其锋芒。”崔民干提议道。
即使山东士族看不起李二身上的胡人血统，但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王圭道，“长孙无忌太过嚣张，我等须给他一个教训，否则还以为我等懦弱好欺。”
“如何处理？”
“长孙无忌等人书籍不是三百文一本吗？其虽然有铁厂支撑，但必不能长久，我等去把他书坊里的书全部买回来，其自然知难而退。”王圭抚须轻笑，如再世诸葛。
成本价是七百文，三百文卖，自然是越卖越亏。
“妙！我这就回去主持族中弟子去购买书籍，如此便宜的书籍可不多见，还需多谢长孙无忌，哈哈。”崔民干笑道。
秦墨若是知道五姓七望所谓的反击就是爆买所有的书籍，只怕睡觉都要笑醒。
让老阴货亏本受不了，自己关门大吉就是他们的妙计。
不得不说，他们产生了美丽的误会。
于是长安市上，人民出版社印出来的书籍供不应求，神秘人的身影进进出出，都是一车一车的买，看着哗哗落入口袋里的钱，老阴货和老秦等人笑得合不拢嘴。
第0059章 马周
秦墨等人一直关注着书坊的销售，本来已经进入平稳时期的购书中心，突然间销量爆炸。
书店里来了一群陌生人，不管什么书籍，全部买走，一摞一摞的装车拉走。
老阴货派人去查，发现是五姓七望在购买。
得到消息的秦墨不由得感叹五姓七望这次怕是出了昏招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五姓七望代表着智慧，但是以他们的目光自然玩不过一千多年后的秦墨。
他们以为人民出版社书籍的成本也和其他人一样，实在是犯了大错误，于是产生了美丽的误会。
发现这点的老阴货，跑来秦府议事。
“世家的举动有些古怪，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老阴货一副不解的样子，按照道理，士族应该阻止他们卖书才对，现在跑来帮忙是何道理。
秦墨不禁莞尔，老阴货惯于使用计谋了，所有的事情都喜欢往坏处想。
“若是不知道这活字印刷，长孙伯伯会以为书籍的成本是多少？”秦墨笑道，“那些世家估计还以为我们亏本出售呢，自然要大力购买。”
老阴货回过神来，“正是此理，某这便安排书坊日夜赶工趁着他们回过神来之前，先赚上一笔。”
“世家门阀回过神来之后必定会对书坊进行围堵，对生产原料就行封锁，我们还需早做打算。”论阴谋诡计，一百个秦墨也赶不上老阴货，但是若论经济手段，老阴货则是比不上他。
得了他提醒，老阴货等人自然该知道怎么应对了。
活字印刷的事情由老阴货等人操持，若不是老阴货跑来秦府议事，他绝对不过问，他的重心还是放在中科院的身上。
现在儒学老师有了，农科院的老师也有了。
其他科目的老师还没有，学生也还没有招到。
老夫子们正在煮持编纂新华字典，所有人加起来足有八百多，等新华字典编纂出来，这些人就是推广拼音的主力。
到时候他可以向李二申请把这些人派到下面州府对拼音进行传播，争取在三年内推广至整个大唐。
到时候加上活字印刷，改良的造纸，不出十年，整个大唐都是读书人了。
世家门阀垄断教育的时代也要结束。
秦墨倒不是一定要毁灭世家门阀，只是世家门阀挡在他实现报复的路上，只好顺手把他们给清理掉。
老孔等人求大求全，想要把所有汉字全都纳入新华字典里，秦墨知道之后就制止了他们。
汉字足有十万之多，若是全部编进去，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编成，于是建议分为两个部分，三千常用字为一部分，另外再编一部生僻字字典。
老孔等人欣然接受，现在三千常用字部分已基本接近了尾声，速度可谓十分之快。
到了学院，秦墨按照惯例去农科院里查看贾路仁等人的工作情况。
贾路仁被任命为九品农官，他两位族弟也也被任命为从九品，协助他进行杂交水稻的研究。
虽然只是九品的小官，但是却让贾家上下看到了希望，干劲十足。
秦墨把野生稻给了他们，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有了正确的路线指导，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他没有直接把后世的超级水稻拿出来，主要是想在大唐形成一个完整的水稻种植理论，而不是事事都靠他从后世拿来。
而且太过容易得到的东西也不懂得珍惜，李二若是轻易得到亩产千斤的水稻，他如何会重视科学。
就连土豆的事情，秦墨都没有告诉他，而是打算先行在他的封地里种植。
薛仁贵现在的干劲十足，他亲眼看见秦墨和李二等人讨论朝政，于是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和中科院的保卫打成了一片。
中科院的保卫都是左武卫退下来的老兵，秦墨出于安全当面的因素，让老秦招了一百人。
秦墨任命薛仁贵为卫队长，那些老兵们颇为不服，于是秦墨让他们和薛仁贵较量，若是谁能胜过薛仁贵，就让他当卫队长，结果自然是薛仁贵横扫他们。
视察完农科院，秦墨回到院长的办公室喝茶，编写教程。
刚坐下不久，就有侍卫禀报有人来应聘老师……
秦墨让人请他进来。
“马周见过蓝田伯。”来人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清瘦青年。
马周？
秦墨一惊，问道，“马先生可有表字？”
马周道，“某字宾王。”
果然是唐初名相的那个马周，秦墨心中大喜，难道我最近王霸之气大发了。
马周，字宾王，于公元601年生于山东清河。幼时父母双亡孤贫，然熟读诗经和春秋。武德年间一度出任州助教，但因不理政事而被刺史达奚恕指责，遂辞官而去。后至汴州，被浚义令崔贤羞辱，于是西入长安，投靠在常何手下，后来得到李二的赏识，青云直上。
秦墨搜索着关于马周消息。
没想到马周没有去投靠常何，反而前来投靠他了。
“不知宾王要应聘什么科目的老师？”对于他的才学秦墨自然是不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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