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学习之后 第179章

作者:路過的中二少年

  四叶眼前的圆木,带着攀附的火焰,朝愣神的她倒塌而去。

  睁大蓝色的眼珠中,红色与棕色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炽热的风让脸蛋好似烤焦一般烫了起来……

  四叶的脑海陷入了空白。

  “妳在那边发个屁的呆啊——!!”

  一双手猛然伸出,带着仿佛要扑灭火焰的气势,狠狠揽住了她的腰。

  △

  浅田早就将他那部分的柴薪添完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动作飞快,却还是稳如老狗,每一根柴薪都是向着篝火中心丢,才不会让火焰向着自己这边扑来。

  不多时,他就将手套和油箱收好,放到隔离圈外。

  转头一看,四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丢柴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还看着火焰发愣。

  浅田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她身后,就要出声提醒她时。

  劈啪一声传入耳,但那不像火焰吞噬柴薪时响起的声音。

  他的注意力在这一瞬高度集中,猛地望向上方的圆木,发现它已然崩裂,并有着滑落的趋势。

  脑袋理解这样的情况后,心跳与呼吸,被勒紧般的停住。

  随后,是如潮水般的恐惧涌上,反射性地向后撤了一步。

  快后退!

  ——被那种东西砸到,绝对会受重伤,更别说上面还有火。

  人类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面对危险的第一时间就是逃跑,而非迎面而上。

  ……但是,为什么那家伙还站着?

  为什么那家伙还不跑!

  为什么中野四叶还傻站着一动不动,难道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一记豪油根啪飞木头吗? !

  别给我在这时候吓傻啊,笨蛋四叶——

  这么想着,他的意识也在此刻断片了一瞬。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边怒吼着,边冲了上去,伸出了手。

  “上帝护佑着妳!

第二百八十六章 开始最后的演出

  浅田咬紧牙关,就像当初在跑道上做的一样,将她护进怀里,接着转身朝后方一扑,在地上滚了几圈,背部撞上了隔离圈才停住。

  砰!

  篝火高台上,一截圆木就这样倒落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幸还有其他没烧断的铁线牵扯,其余地方也依旧完好,即使木头坠落在地,整座篝火也没有因此而倒塌,并且除了浅田翻滚中有些破皮之外,两人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万幸,没有发生最糟糕的状况——他还以为自己会被木头撞到骨折或烫伤呢,果然桐须老师给的护身符有用啊。

  边庆幸地想着,浅田边放开怀中的四叶,不顾到处都在发痛的身体,第一时间去查看篝火的状况。

  于是,他骤然瞪大了眼睛。

  掉落的木头上还带着些许火焰,而方才四叶粗心滴在地上的油渍,此刻却让火脱离了圆木高台的束缚,在这三米的水泥地中拉出了一条橙红色的隔离线。

  ——是啊,这并不会造成火灾。

  也不会有人受伤。

  就算放着不管,没过多久它也会因可燃物耗尽而自然熄灭。

  但是,他们筹备已久的林间学校,为了获得完美成果而付出的无数心血与努力。

  全都会在这一刻,付之一炬。

  “怎、怎么了?好大一声……”

  “喂,那个篝火是不是倒掉了?”

  “等等,地上有火!”

  “事故?喂喂喂,不会发生火灾吧!”

  “要不要后退一点,到时候整个篝火爆炸就完了……我听说最严重的篝火意外事件,当时好像有十二个人被木头砸死呢……”

  “不是吧……这篝火谁搭的啊,太可怕了吧……”

  “又来吗……我记得前几届的林间学校也发生意外了吧……本来以为这届的会不一样,没想到还是……”

  “真扫兴啊……”

  人心开始不安。

  聚集起来的影子惶惶扭动。

  流言碎语在暗沉的天色下响起。

  火苗般的恐惧燎原而起,四周躁动的气氛燃起了晦暗的火光。

  浅田望着聚焦过来的学生,还有远处正在赶过来的师长们,仿佛能听见破灭的序幕被揭开的声音,响彻在全身角落,让细胞为之颤抖。

  为了抵抗这样的恐惧,身体擅自僵硬了起来,脚仿佛被紧紧黏在地上一样,肌肉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浅田只能咬紧后牙,面带不甘。

  【失败了】。

  这三个字回荡在心上,让世界变得灰暗。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有了前车之鉴,校方对意外的容忍度十分之低,就算没有导致人员伤亡,但篝火倒榻这件事的危险程度,绝对无法一笑置之。

  学校会因此扣分,学生也会因为扫兴的缘故而降低评价,最后带来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功亏一篑的失败。

  这一个月共同努力过来的时光,宛如被点燃的照片,逐渐化作灰烬。

  表情缓缓松了开来,浅田认命似闭上了眼,他需要几秒时间去承担这种巨大的失落感;不然,无法冷静下来去处理后续。

  ——不论何时,他都是她们的委员长。

  即使失败,也要将该做的事情全都做到完美;就算悲伤,也要在好好安抚她们之后才能悲伤。

  让自尊心化作城墙,挡住一切混乱动摇。

  他张开眼,眸中如凝结成冰的冷静,准备开始处理善后。

  然后,他看见了四叶的侧脸。

  他看见从地上坐起来的四叶,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不再完整的篝火、落地的木头、以及地上的火焰。

  她的俏脸被火光照亮,却毫无血色。

  她的瞳孔被火光照亮,却逐渐灰暗。

  她宛如石雕一般傻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抽了灵魂,没有绝望、没有悲伤,也像没有意识一样,呆呆地望着火焰。

  仿佛那烧尽了她的意志,摧垮了她的心神。

  她看着火焰,浅田真一则看着她。

  『她也在想着,已经完了吧……』

  这个想法,狠狠刺入了浅田的心脏,令他不由攥紧了拳头。

  ——还没努力到最后,别给我擅自定下结局。

  他啊,自从认识了她们之后,真的很喜欢说这样的话。

  充满希望,充满可能,一旦见到被现实逼迫放弃理想、放弃努力,为此而感到悲伤的人时,就很想这么对她说。

  「只要人生还没结束,什么都不会结束。」

  不论悲伤、绝望,不论欢笑、美好。

  在一切化为灰烬、尘埃落定之前,不是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吗?

  就算再怎么畏惧这条看不见脚下的阴暗道路,也该有绝不能退让的事情吧?

  那么,就不能在这里擅自认命。

  他说过的,他承诺过的,绝对不能忘记。

  他必须努力到最后一秒,去为她们摘下胜利的辉煌。

  直到最后一刻,这条绷紧的精神都不能放松,不能对再如何残酷的现实表示认输。

  除了失败,浅田真一,还有能做的事情。

  于是,灰暗的世界再次染上了色彩。

  冰冷的心神再次燃起了温度。

  放弃的思维再次转换了角度。

  疲软的肌肉再次充满了活力。

  嘈杂的声音、晃动不安的影子、聚集起来的人们,全都深深映入了脑袋里,并且随着思绪飞速运转起来。

  浅田真一摸了摸耳朵,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好似有着火焰在跳动。

  有点难度……不过,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大脑好似过度运转,传来了发热的晕眩感,他不理不会,面带微笑地蹲下身,在双眼无神的四叶耳旁,轻声说着。

  “人不付出什么,便无法获得什么——这就是等价交换。我们深信此为世界的真理。”

  四叶浑身轻颤一瞬,微微扭头,两颗黯淡的眼瞳望向了他,唇瓣轻启,吐出四个干涩的字眼。

  “等价……交换?”

  “是啊,我跟妳说过的。忘了的话,可饶不了妳啊。”

  浅田笑出声,就像碰见了高难度的关卡、正跃跃欲试准备闯关的孩子。

  “还记得妳的觉悟吗?现在拿出来,我们要开始最后的『炼成』了。”

  五胞胎的其他人一脸焦急地靠了过来,桐须老师那张严肃的面孔也逐渐接近。

  然而两人却像身处在不同世界一般,自顾自地对话着。

  “你在说什么……现在才不是说这种蠢话的时候吧……”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心里像盛满了水,不敢动,怕漾出一地悲伤,“都是因为我……明明就快成功了,又因为我……我的关系……”

  “够了。”

  他打断了她的自责。

  “既然妳忘了,那我就再说一次。”浅田的表情骤然严肃下来,捧起她惨白的脸,语速极快地说着,“一旦妳的觉悟不够,等价交换就会失败,那么林间学校也一定会失败——因为妳不相信我,也没有将笑容持续到最后一刻,这是我那天就说过的,谁让妳不信?看吧,出事了吧?都说不要钱了为什么不信?妳不信就会失败为什么不信?不信就要背锅为什么不信?难道妳是抖M吗?说话啊?”

  “……”四叶愣住了,满心的悲伤来不及动,就这样懵逼停住,脑海里只剩下『妳为什么不信』这几个字在鬼畜重播……

  浅田赶紧深吸一口气,这一秒十五个字的语速真的会把肺部的空气全都抽空。

  “既然有时间在最后自怨自艾,不如从现在开始力挽狂澜。”

  “站起来吧,四叶,我需要妳。”

  他直起身体,对四叶伸出了手。

  半张侧脸映上了温暖的火光,但就像即将点燃最后的烟花一般,他的笑容更加灿烂、更加耀眼。

  “接下来,为了拯救即将失败的林间学校,我们『六个人』……要开始最后的演出了。少了妳可不行。”

  另外四人站到了他的身后,担忧地看向四叶。

  四叶抬起头,怔然地望着那五人的模样,瞳孔离开了摇曳的火焰,却反而比刚才还要明亮。

  她没有拉住浅田的手,而是撑起沾满砂土的双腿,自己站了起来。

  ——在思维运转之前,身体能够自然做出行动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相信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让自己后悔。

  “浅田同学,我该……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七章 林间学校之四叶的回合

  四叶常在想,或许自己已经习惯失败了吧?